到時那位“仙人哥哥”若仍是沒能醒來,怕不是要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寶栗一聽,頓覺一股保護仙人哥哥的責任感油然而生。她立刻拍著小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叫彆人知曉。”
寶栗有了這一秘密,每每在山中覓得什麼好東西,便要去洞中與仙人哥哥說道說道。
她向來無憂無慮,也不在意仙人無法給她回應,每次不是手舞足蹈說得開心不已,就是在寒冰洞中滑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絲毫不覺洞中幽寒徹骨。
也不知怎麼回事,去洞中的次數多了,寶栗眉間竟慢慢多了顆朱砂痣。
那朱砂痣色澤妍麗,又正正中中地長在眉心,寶栗趴到水邊照了照,覺得很是喜歡,又興衝衝跑去洞中趴到冰壁上給她仙人哥哥看自己的眉心小痣:“好看不好看?我覺得可好看了!”
冰壁仍是泛著瑩瑩紫光,裡頭的人也依然雙目緊閉,不曾給她半點回應。
寶栗說過了便開心了,又蹦蹦跳跳地去彆處玩耍。
如此過了一年,寶栗長到了六歲,這一年她有了一場大造化:紫雲宗的閔宗主路過此地,見她獨自騎在鹿背上玩耍,不知怎地竟定定地望著她稚氣的臉龐。
寶栗疑惑地外頭看向閔宗主,不知他因何止步直直地看著自己。
察覺閔宗主並沒有惡意,寶栗好奇地問道:“你是誰呀?”
閔宗主驚覺自己有些失禮,趕忙報上自己的宗門。接著他和氣地詢問起來:“你叫什麼名字?為何獨自一人在此?你的父母在哪?”
寶栗聽他問了一連串問題,轉頭看了看正陪自己玩耍的山靈。
旁人是看不見山靈的,也聽不見山靈說話。見寶栗看過來,山靈心念一動,在心裡算了一卦,發現寶栗該入世曆練了。
隻是此去是凶是吉、是好是壞,卻是半點都算不出來。
寶栗天賦異稟,學什麼都快,命格自然也不是尋常人能窺探的,山靈心中雖有憂慮,卻知曉寶栗已經六歲了,總不能一直這麼在山中遊蕩。
她既然生而為人,總要與人多多接觸才是正理!
“你照實答吧,倘若他要帶你下山,你便隨他去。”山靈見寶栗麵帶迷茫,又勸說道,“你不是總覺得山裡都玩遍了嗎?往後到外麵玩去吧,等想我們了再回來看看!”
寶栗經山靈這麼一勸說,頓時就高興起來。她開開心心地對閔宗主說道:“我叫寶栗,沒有父母,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玩!”她摸著野鹿的耳朵,向閔宗主展現自己與它有多親近,“你看,我與大鹿認識六年啦,我們可是一同出生的,關係好著呢!”
閔宗主聽她說自己年方六歲、無父無母,又這般歡快地說自己與野鹿為友,頓生憐惜與心疼。
這小孩與他女兒幼時十分相像,可惜他女兒十年前遇到意外,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每每想起此事,他便心痛如絞。見妻子日日為此傷心失神,他更是不知該如何勸慰,隻得一邊為宗中事務忙得焦頭爛額,一邊廣發懸賞搜尋女兒的下落。
眼前這小孩除卻眉間一點朱砂,乍一看竟與他女兒小時候一模一樣!
既然這小孩獨自長在山野之間,沒有親友可以依憑,他不如把她帶回宗中教養。若是這張與女兒幼時十分相像的臉可以給妻子一點安慰,那就更好了!
閔宗主心中有了計較,便問寶栗願不願意隨他回紫雲宗。
寶栗張口正欲答應,又想到自己還未與仙人哥哥道彆。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且先等等,我要去與朋友辭行,等我辭行完再跟你走!”
閔宗主見她憨態可掬地與自己商量,自是什麼都一口答應。他走到一株青鬆底下盤腿而坐,背脊也挺拔如鬆:“你去罷,我在這裡等你。”
寶栗聞言拔腿跑進山裡,一路與林中花木鳥獸挨個話彆,又熟門熟路地鑽入寒冰洞中對著冰壁念念有詞,說自己馬上要到外麵玩去啦,不過她會回來看大家的。
說完了,她還開開心心地道:“你們一定也要想我啊!”
小孩子就是這樣,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絕不會像大人一樣假裡假氣地說“不必想念”。
她與仙人哥哥告彆完了,又快快活活地鑽出洞外,騎在野鹿上一路與探出頭來為她送行的飛禽走獸道彆,甚至還接了一大兜鬆鼠們扔給她的野栗子,個個都是她喜愛的又大又圓的那種!
寶栗瞪著落進自己懷裡的一大兜圓栗子,氣鼓鼓地埋怨道:“好哇,難怪我每次都要找老久,原來是你們先把最好的撿了去!”
鬆鼠們在樹上得意地搖著蓬鬆的大尾巴,意思是“你馬上就要走啦彆計較這點小事”。
寶栗表示再也不理它們了,氣呼呼地去找閔宗主!
閔宗主見寶栗隻取了一兜野板栗出來,隻覺寶栗在山中的日子過得果真清苦,更是疼惜不已,一路上給寶栗買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
寶栗還小,不知道離愁彆緒為何物,一下子被各種吃吃喝喝吸引了注意力,看到什麼新鮮吃食便眼巴巴地挪不動腿。
閔宗主全都給她買了,帶著她一路吃到了紫雲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