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是當父親的,卻是拉不下臉去和韋霸道歉。
正事討論完了,韋峰主回了岐陽峰尋到妻子,與妻子說起萬獸居的事,語氣中不免帶出些後悔來。
莊姨聽了韋峰主的話,歎著氣說道:“我早就覺得你這樣對孩子不好,平日裡又勸不動你。這次既然是你錯怪他了,不如你主動去找他回來好好彌補一番。”
即便是這樣勸了,莊姨心裡也有種莫名的預感:韋霸不會回來了。
她嫁給韋峰主前就知道他有個兒子,韋峰主一直說他頑劣得很,她心裡也早有準備。
後來見了人,韋霸雖對她不怎麼搭理,卻也沒做什麼,頂多隻是時常和揚諸針鋒相對而已。
少年人之間較較勁多正常?
倒是韋峰主教起孩子來,讓她這個當繼母的都有些看不過眼,甚至不打算要孩子了。
這人不管當峰主、當師父還是當丈夫都挺好,唯獨當父親不太成!
聽妻子這麼勸了,韋峰主有些意動。
可想到韋霸早前看自己的眼神,他頓時又猶豫起來。當時他隻覺得兒子著實冥頑不靈,現在回想起來卻發現兒子怕是覺得他這個父親是非不分、對他失望透頂。
韋峰主思來想去,歎息著說道:“再看看吧,這小子氣性大,現在怕是正在氣頭上。”
莊姨也跟著歎息:“你現在好麵子不願拉下臉去道歉,以後可不一定有機會挽回。”
“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他父親,他難道還能不認我不成?世上哪有父親向兒子道歉的道理。”韋峰主硬梆梆地說道。
見丈夫這般表現,莊姨不再多勸,隻是更堅定了不要孩子的想法。
現在這日子就挺好的,左右丈夫有韋霸這個兒子,她有揚諸這個外甥,沒必要再添個孩子來受苦受難。
另一邊,韋霸帶著藥材回到試煉穀那邊,寶栗兩人已經給鳥獸都檢查完了。
寶栗學到不少給鳥獸體檢的手法,準備多囤些滋補藥材煉製點丹藥帶回去給大鹿它們用。
寶栗正高興自己又學到新東西了呢,就瞧見韋霸冷著一張臉回來,那神色沉鬱得仿佛通身冒著黑氣。她疑惑地問:“沒有要到藥材嗎?”
韋霸看著跑到自己近前來的寶栗,心情不是很好。他垂眸對上寶栗烏溜溜的眼睛,終究沒說什麼,把藥材掏出來扔下就走。
寶栗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能是和韋峰主起衝突了吧?”揚諸見寶栗一臉茫然,開口猜測道。
寶栗也知道韋霸和韋峰主鬨翻過,這些年都沒再回過岐陽峰。隻不過她覺得去拿點藥材而已,都是常見藥材,根本不必經過韋峰主和莊姨的,誰能想到正好就撞上了?
眼下還是給傷勢眼中的鳥獸煉藥要緊,寶栗也不好立刻去尋韋霸,隻得說道:“一會我們煉好丹藥,我再去找他吃飯!”
揚諸見寶栗與韋霸這般要好,不由想到了閔宗主的提醒。
現在韋霸還沒有帶歪寶栗的跡象,揚諸終歸沒有和寶栗提及閔宗主那番告誡,專注地與寶栗一起煉起傷藥來。
寶栗體內靈力充沛,煉起藥來速度比旁人快,沒一會就煉好兩批品質上佳的療傷藥。
揚諸也不負天才之名,速度沒比寶栗慢多少,品質也同樣好得很,拿出去是能賣出高價的。
兩人數著覺得數量差不多了,便由寶栗挨個給它們按照傷勢輕重分了藥。
寶栗煉藥分藥一通忙活,可算是安撫好這批身心受創的靈禽瑞獸了。她叮囑看守試煉穀的人好好照看眾鳥獸,才放心地彆過揚諸尋韋霸去。
寶栗不知韋霸去了哪裡,不過她知道韋霸喜歡待在大大的石頭上,所以輕盈地踏著月色起起落落,躍上一塊塊巨石瞅瞅能不能找找人。
寶栗一路找到度澗峰下,忽聽樹上傳來韋霸的聲音:“你沒頭蒼蠅一樣瞎跑做什麼?”
寶栗一聽,喜道:“找你呀。”她仰起腦袋往上一看,“哇”地驚歎一聲,也借力躍到高高的樹上,落在韋霸旁邊望向底下籠著月華的屋宇,嘴裡還讚不絕口,“這鬆樹長得好高好大,你選的這個位置風景也很棒!”
韋霸說道:“你找我乾嘛?又想差遣我給你跑腿?我告訴你——你在做什麼?”韋霸話說到一半,發現寶栗不知怎地竟站起身來,正扒拉著鬆梢一臉好奇地翻找。
“這麼大的鬆樹,肯定有鬆子!”寶栗邊篤定地說出自己的猜想邊撥開濃密的鬆針,很快挑出一個熟透的鬆果,開開心心地坐回韋霸身邊,“找到了!這裡麵的鬆子一定很香!”
寶栗熟門熟路地扒拉出鬆果裡的鬆子,分了一把給韋霸,興致勃勃地和他說起山中諸事。
重點講述那群可惡的鬆鼠,說它們老是提前把香香的鬆子、大大的栗子藏起來,害她去找的時候根本找不著!要不是分彆那日這些個可惡的家夥自己暴/露了,她可能到現在都沒發現呢!
韋霸聽著寶栗在旁邊嘰嘰喳喳講個不停,真想知道她到底哪來那麼多話。
和一窩鬆鼠搶鬆果和板栗,難道很值得誇耀嗎?
啪嗒。
啪嗒。
啪嗒。
韋霸學著寶栗那樣剝開幾顆鬆子,湊作一堆倒進嘴裡嚼巴了兩口。
是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