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童聲咯咯(14)(2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8984 字 10個月前

燕時洵一步一步,緩緩逼近池灩:“你們是多年前就認識的關係,並且,他是不是幫你做過什麼他後來不願意提起的事?為什麼想要掩蓋?是會給他帶來麻煩,還是他覺得那時候做的事情,足以在現在敗壞他的名聲?”

“池灩,你身上的罪孽幾乎吞沒你的魂魄,但我猜,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不然你不會這麼瘋狂的找人來幫你。”

燕時洵冷笑著質問:“你養的小鬼,很久之前是他在幫你,是嗎?”

池灩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驚恐的看向燕時洵。

現在,小鬼已經掙脫了供養人的控製,強大到無人能夠抵抗。

最開始經受操辦的大師已經死了,死相詭異可怖。那下一個……會是誰?

又會如何死亡?

一聲輕淺的童聲,在客廳裡響起。

“咯咯咯……”

就在此時,燕時洵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迅速轉過身,目光鋒利的看向客廳落地窗的外麵。

似乎,外麵有什麼在接近這裡,帶來強烈到無法忽略的鬼氣。

……

在聽到樓下傳上來的池灩的驚叫聲時,張無病係扣子的手抖了一下,像個鵪鶉一樣縮了縮。

他猶豫著想要從衣帽間走出來看看情況,但剛一回頭,就對上了鄴澧冰冷死亡的目光。

“快換。”沒有燕時洵在身邊,鄴澧身上的人氣和溫度也跟著失去了:“換完立刻下樓。”

言下之意:我不想陪你在這裡浪費時間,隻想立刻下樓去找燕時洵,待在他身邊。

張無病出於對死亡危險的預感,竟然福至心靈的聽懂了鄴澧的話,他趕緊像是兔子一樣縮回了脖子,低下頭拚命扣著扣子不敢浪費時間。

“奇怪。”張無病本來已經要走出衣帽間,但他卻忽然覺得那麵巨大的落地鏡,似乎有點不對勁,於是就又頂著要被鄴澧用眼刀剮死的壓力退了回去,重新站在鏡子麵前仔仔細細的看,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後張無病就發現,那鏡子表麵似乎凹凸不平,但用手從上麵劃過去的時候,卻又是平滑沒有凹陷的。

張無病心裡犯著嘀咕,就沿著那條紋路一直按下去。

當摸到最底下的時候,張無病皺著眉看著鏡子良久,手指卻忽然間不經意的掃過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聽“砰!”的一下,他眼前的鏡子邊緣竟然彈開了一條縫。

猝不及防之下,張無病被嚇得大喊了起來,同時踉蹌的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鄴澧原本要推門離開的腳步也頓住,麵無表情的回身向張無病看來。

張無病感覺自己的耳邊隻有“噗通噗通”自己的心跳聲,在他緊張到大氣不敢出的注視下,那鏡子像是在被重力推著,邊緣的縫隙從裡向外,緩緩推開。

一縷黑色的頭發從鏡子裡滾落出來,搭在地麵上。

那一刻,張無病下意識的張著嘴就要大喊燕哥救命,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了嗓子眼裡。

然而下一秒,鏡子開到一定角度後,一個重物忽然失去了支撐力,直接從裡麵撞開了鏡子滾了出來。

張無病差點就表演了一個原地彈跳起飛。

阻止他的,是那張從頭發裡露出來的,熟悉的臉。

竟然是之前一直沒有蹤跡的白霜。

張無病沒想到會是這樣,呆愣了兩秒,然後焦急得迅速撲了上去試探白霜的脈搏。

白霜一直都是個甜美又招人愛的女孩,但現在,她卻失去了她招牌式的笑容,麵色慘白如紙的昏迷在地上,皮膚冰冷得張無病在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碰到的是一具屍體。

不過好在,張無病很快就發現白霜的脈搏雖然微弱,但還在持續的跳動。

他幾乎喜極而泣,然後習慣性的轉身想要喊燕時洵:“燕哥,白霜她好像失去意識了,需要……”

話說到一半張無病才想起了,燕時洵沒有在這裡。

但他慫嘰嘰的並不敢麻煩鄴澧,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鄴澧看著他的眼神很可怕,尤其是在他靠近燕時洵的時候。

光滑如水的綢緞從地麵上滑過,華美的長裙在行走間閃著漂亮的光澤。鄴澧緩步走來,垂下鴉羽般的眼睫,看向地麵上倒著的白霜。

“沒死。”鄴澧說完後,在看到張無病那張忐忑又似乎想哭的慫包臉時,頓了頓,遲疑的又補充道:“放心。”

“酆都沒有她的名字,她的時間還沒有到。”

對鄴澧而言,這已經是他對除燕時洵外其他人能夠拿出的最好態度了,但很顯然,張無病並不這樣認為。

張無病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沒有退去的哭腔:“那她怎麼不醒?”

鄴澧麵無表情,與張無病對視。

——要是曾經那些驚懼惶恐,卻無論如何都求不來鬼神幫助的驅鬼者們,看到張無病這種態度,恐怕已經嚇得能把自己嚇昏過去了。

他們曾滿心絕望和無力的跪倒在天地間,乞求一個生的奇跡,想要讓大道不要無情至此。但是天地大道和鬼神統統拒絕了他們,酆都不曾對生死和大道心軟。

於是,那些在俗世無不擁有極高地位名聲的驅鬼者和修行者們知道,鬼神無情。

然而現在,鄴澧在靜默了數秒之後,還是開了口:“頭上。”

鄴澧抬起修長的手指,隔空點了點白霜的頭發,為依舊聽不懂的張無病解釋:“頭上有傷。”

張無病恍然大悟:“哦哦哦!你早說嘛!”

鄴澧:“……”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如果還想承認和燕時洵的夫妻關係,那也要承認這個“女兒”,不能直接甩袖離開。

不然燕時洵也會問他,為什麼沒有和這個“女兒”一起回去。

鄴澧難得有耐心強製忍耐,看著張無病笨手笨腳的翻看著白霜的頭頂。

和笨拙的張無病不同,整個世界的真相都仿佛呈現在鄴澧的視野裡,他一眼掃過後,便看出了白霜之所以會昏迷而虛弱,是因為有人砸破了她的頭。

如果張無病再熟練些,就會發現白霜頭發的發根處凝結著血塊,並且鈍器擊打的痕跡,和頭發裡纏著的一點玻璃碎片,也和樓下客廳裡摔破的酒杯對得上。

池灩向燕時洵說,她在醒來時摔在地毯上,旁邊是酒杯碎片。然而那些玻璃碎片,卻出現在二樓白霜的頭發裡,讓她昏迷不醒,又被塞進了鏡子後麵。

鄴澧掀了掀眼眸,冰冷的視線看向眼前的鏡子。

二樓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是林婷的,另一邊則屬於井玢的兩個孩子。

似乎是因為年歲相仿,或是兩個女孩關係不錯,所以她們共用書房和衣帽間。而很顯然,這個年齡的女孩正是頑皮的時候。

鄴澧曾行走在槍林彈雨之間,近距離的冷眼觀察這個世間,但流彈無法傷及他分毫。

在那個時代,鄴澧因為天地間指引的生機,曾見過井玢。

井玢穿著精致的定製西裝,卻站在街頭向年輕人們慷慨激昂的演講,也溫和的笑著幫旁邊的攤販撿起東西。

鄴澧曾與井玢交談。

‘世文隻求世間清朗。’井玢的眼神清澈堅定:‘朝聞道,夕死可矣。’

所以鄴澧知道,井玢從一開始就對他自己的處境很清楚,他知道如果繼續按照他的理想走下去,會觸犯很多人的利益,被很多人針對甚至暗殺。

井玢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卻很在乎家人的安危,他將井氏婉秀托付給自己的朋友,為了林婷而奔走,自然也不會遺漏自己家中兩個未成年的孩子。

白霜被塞進去的鏡子,就是井玢為兩個孩子準備的安全屋。

鏡子采用了那個年代舶來的新技術,後麵隱藏著能夠讓兩三人容身的小空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危機時刻兩個女孩可以藏身在鏡子後的空間,逃過一劫。

但是現在,這個小小的安全屋,卻被某個人用來掩藏白霜的蹤跡。

她被砸昏了頭,體力和體溫都流失得迅速,身上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校服套裙。在這個季節的溫度下,如果真的任由她一直被藏在鏡子後麵過夜,那幾乎可以預料得到,她不會撐到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

而將她害到這種境地的人……

鄴澧的視線下移,掃過白霜,隨即便已了然。

“啊……找到了!”因為白霜是個女孩,所以張無病對查看她傷勢這件事有些犯難,他的手掌緊握成拳,緊張又不敢接觸的在白霜頭頂翻了好久,才終於摸索到白霜的傷口。

張無病立刻興高采烈的回身看向鄴澧,邀功道:“竟然是真的!她頭上真的有傷,你好厲害,怎麼看出來的?”

已經知道了全情的鄴澧漠然轉身,耐心耗儘,並不想和張無病繼續在這裡無謂的浪費時間。

——或許是因為和燕時洵待的時間太長,他對於生人的印象,被潛移默化的提高到了和燕時洵同一水平的程度,最近一段時間一直下意識的以為,其他生人也和燕時洵一樣敏銳而聰慧。

直到張無病現在光是找個傷口就快要找到世界末日的架勢,才讓鄴澧回想起來,人間世的真實模樣。

張無病看著轉身就走的鄴澧,傻了眼:“誒?誒誒誒?你怎麼走了?”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剛剛拉近了一點QAQ。”

鄴澧:他忽然覺得,他其實也不太需要一個女兒。有時洵就夠了。

而鄴澧沿著樓梯下樓,剛看清客廳的模樣,就腳步頓了頓。

在他和張無病在樓上的時候,節目組其他人也都找到了井宅。

路星星雙手抱頭坐在沙發上,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和他身上那身點綴滿鑽石亮片的濃綠色西裝所帶來的張揚形象,完全不符。

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放在一具燒焦到一半的屍體。

燕時洵的外套後擺被他的手肘支了起來,他雙手叉腰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的看著屍體,想要從上麵找出些有用的線索。

安南原坐立不安的看著地麵上那屍體,像是被嚇得不輕。反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宋辭,嗤笑著在嘲笑他的膽小。

至於李雪堂,他驚魂未定的撐著客廳牆邊的五鬥櫃,像是還不能適應現在的情況。

在這樣沒有人說話的安靜空間中,鄴澧從鎏金樓梯上走下時長裙滑過台階的細微聲音,也讓被嚇得神經緊張草木皆兵的人們抬起了頭看來。

看清鄴澧形象的那一瞬間,眾人的眼中閃過驚豔,眼睛像是突然被點亮了一般。

鄴澧絕非雌雄莫辨的少年人身形,正相反,他的骨架結實高大,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和與頂級男模無異的身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成年男性的身形。

但應該是女性穿著的長裙穿在他身上,卻半點不顯得突兀,反倒有種神秘古老的美感。

路星星呆呆的看著鄴澧好半天,才遲疑的收回視線。

燕時洵抬頭匆匆看了眼鄴澧:“你回來了,小病呢?他不是換衣服嗎,怎麼,扣不上?”

鄴澧也漠然收回掃過其他人的目光,看向燕時洵:“我上樓的時候,這裡似乎發生了很有趣的事?”

他笑著,極為自然的靠近燕時洵道:“正巧,我在樓上也發現了一些事情。”

鄴澧握住燕時洵的手掌,將他引向樓。

李雪堂納悶的發問:“其他人我還有印象,這是誰?”

鄴澧不帶一絲感情的自我介紹,更像是不走心的敷衍。

“導演助理。”

路星星卻在起身時拍了拍李雪堂導演,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建議道:“人有的時候好奇心不要太重。”

“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嗎?”路星星聳了聳肩,似乎並不關心鄴澧的真實身份。

對他來說,這個人是他師叔燕時洵帶在身邊的人,這就足夠了。

況且,他隱隱覺得,這個人帶給他的壓迫感之重,甚至遠遠超過他師祖李道長。哪怕海雲觀現任住持和其他高功道長,也沒有誰能帶給他這種危機感。

“說不定他以後是師嬸呢,畢竟天才們的世界,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路星星漫不經心的抬手將手臂搭在李雪堂導演的肩膀上,像是關係很好的兄弟兩個一樣,勾肩搭背。

而李雪堂不過從客廳走到樓梯,就莫名變得和路星星關係親近了起來。

李雪堂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但就是回想不起來。

倒是走在後麵圍觀了全程的安南原,發出了驚歎:這就是自來熟的威力嗎?路星星這張嘴,真是沒人能抗拒他的親近。

而鄴澧在聽到路星星那句“師嬸”時,唇邊的笑容也加深了一點。

看來海雲觀的道士,確實比其他地方的修行深很多。

他記得,時洵的師父李乘雲,也曾經是出身海雲觀?

或許,下次海雲觀的道士向他求助,他會考慮回應。

鄴澧輕笑著,握緊了燕時洵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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