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不用?”陸允又問了一句。
“不用。”
剛回答完,林霽就看見樓梯間有個男人匆匆忙忙的跑下樓,湊近陸允耳邊說了什麼。
“鬨事兒讓保安解決,和我說算什麼事兒?當我少林寺出來的?”陸允被失約,原本心情就不悅。
那個助理又低聲說了兩句。
“嘖,讓他們彆報警,先壓著。”
林霽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
等了半天,看見陸允得了空,林霽才開口,“那陸總,我先走了。”說完,林霽抱歉的低了低頭,一路小跑的出了大廳。
林霽年輕還在讀書的時候,被朋友拽著去過這種酒吧,很亂,而且沒什麼意思。
這個城市裡針對小眾性取向的酒吧掰著指頭能數的過來,對外公開的林霽都去過,會員製的也借過朋友的光進去過那麼幾次。
加上對學生的了解,林霽很快就確定了目的地。
打上車,林霽直接在導航上輸入了會館的地址遞給司機師傅,“去這兒。”
司機看了一眼地址,又看了看林霽。
想說點兒什麼,但看了看林霽一直繃著臉,也沒敢說話就開了車。
林霽一路上一直試圖撥打溫銘的電話。
沒有一次接通。
到了地方,林霽付錢下車。
剛走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下,“先生,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報信息行嗎。溫銘,年3月17出生,手機號是……”林霽把溫銘的入學資料當著保安的麵念了一遍,“你們核對一下,我是溫先生的…的”林霽實在丟不起這個臉說是溫銘的導師。
保安們核對完信息,會意一笑,“先生這邊請。”
看著保安剛才的笑容,林霽心想指不定把自己想成什麼人了。
他也懶得解釋。
剛才聽環境十分嘈雜,應該是在舞池區的卡座附近。
林霽頂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一邊翻著溫銘的朋友圈,看他常坐的位置是哪兒。
不一會兒,林霽就把目光鎖定在了二樓中間的位置。
他穿過躍動的舞池,飛快跑上樓,正好撞見眼前的一幕。
“彆打了彆打了,再打要出事兒——”五個保安攔不住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
男人。
地上還躺著一個幾乎不省人事的。
“我打的就是他!”
“溫銘!”林霽幾乎瞬間就認出來地上躺著的是自己的學生。
他想都沒想就衝上前,伸手想拽溫銘,結果正好在溫銘麵前,替溫銘紮紮實實的挨了一腳。
林霽這幅瘦弱的身軀哪兒是經打的,這一踹,整個人就順著慣性直接跪在地上了。
不過幸好沒踹到要害,疼倒是不疼。
那個耍酒瘋的高個子一見踢的不是溫銘,酒勁兒頓時醒了幾分。
“你什麼人?”
“滾啊,我收拾這個賤人輪得到你來管?”
“還是說你是他哪個姘頭?”
林霽一邊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解釋道,“我是溫銘的導師。”
男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就你?”
扶著腰爬起來之後,林霽借著陸離光怪閃爍的燈光定睛一看,“喲,這不是宋公子嗎。我還是青年導師的時候,跟的是您父親的組。我們應該還見過麵,不知道宋公子還記不記得。”
林霽說完之後笑的有點勉強,手依舊捂著剛才被踢的位置,“噝……”
林霽這通話說完之後,對方立馬消停了。
不用保安攔著,也不鬨了。
“等等,跟我父親的青年導師,你是——林,林霽?”
林霽點了點頭。
“宋譯,他現在已經是教授了。”地上一直躺屍的溫銘,弱弱的開口說道。
“不是,這鬨得……”剛才還叫囂著打人的男子頓時愣了,趕忙賠笑。
“林先生,您大人大量,彆告訴我父親……”
林霽沒說話,慢慢挪到旁邊空出來的卡座上。
“林教授,您說句話?”
“你們年輕人的情愛怨恨,我不應該參與。但是我不太見得我的學生因為感情糾紛挨打,無論溫銘怎麼不對在先,這個歉我先替他道了。”林霽說話的時候還是低著頭,“還希望宋公子看在我的——”
“不是,您彆這樣。”宋譯一時間慌不擇口,“剛才是我不長眼踢到您了……”
林霽還是沉默。
儘管已經不疼了,但他還是死死地捂著剛才被踢過的地方,任身邊的人慌亂。
見林霽不說話,宋譯隻能把怒火全轉移到地上躺著的溫銘身上。但又不敢踢打
,隻能語言攻擊:“媽的溫銘,你就知道我怕什麼是不是!”宋譯剛吼完,從消防通道裡就鑽出來一行人。
林霽抬頭,發現除了幾個保安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麵容。
完蛋。
剛在公司說過再見,現在居然在這兒再見了。
‘“我說保安什麼時候這麼飯桶了,連個鬨事兒的都攔不住,原來是不敢攔。”
“陸——”沒等保安開口,陸允就罷手示意他們彆說話。
“宋譯。地上躺著的人和你什麼恩怨我不知道,但是從監控裡看見你打林霽了,我沒看錯吧?”
“不是,陸總,剛才沒看清。我這也不是故意的……”
“以往你鬨事,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我一直都是讓保安壓下來。今天不一樣,你打的林霽,這事兒我壓不下去…您看,要不我們去警局裡解釋解釋?”“順便看看,令尊的手能的不能伸這麼遠,隔著省能不能護著你。”
陸允說完之後,示意保安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報警。”
“彆,彆,彆陸總,求求您了,彆——”宋譯一見這次來真的,一下子就慌了,直接跪著挪到林霽麵前,“林教授,林教授您沒事吧?對不起……”
“林教授,求求您,彆讓陸總報警,您說什麼我都答應……”
林霽沒說話。
他回憶了一下,接下來的那個園林項目的甲方,好像也是姓宋。
不過名字打碼了,林霽也隻知道是姓宋,不知道具體是不是他之前帶過的學生。
“陸允。”林霽依舊保持捂著腰的動作,示意陸允過來。
“他父親,是你這個棘手項目的甲方嗎?宋什麼鶴來著,我忘記了。”
陸允明顯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他父親是我曾經帶過的學生。我沒什麼事兒,裝的,不疼。這一踢正好,對你怎麼有利怎麼處理吧。”林霽原本是想起來陸允在酒桌上被灌成那個樣子,想說能換陸允少喝點酒也行。
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資格對陸允這麼關切。
說完之後,林霽看見陸允和旁邊的保安交談了什麼。
他沒去聽,目光轉向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溫銘身上。
此時的溫銘已經被扶到了沙發上,神誌尚且清醒。
“溫
銘。我沒指望你在學術上有什麼成就,但還真沒想到,這麼會給我驚喜。”林霽繃著臉訓學生的時候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哪怕在震耳嘈雜的音樂裡,還是十分有穿透力,“你品行要是有問題,我可是第一個替你負責的,你怎麼人家了?”
“也沒怎麼…就是普通感情糾紛…彆,彆告訴我舅舅……”
“廢話。我不告訴他我告訴誰?不告訴他你能改嗎?”林霽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再敢給我惹出來這種事兒,彆怪我不給你麵子。”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林教授,求求您彆和我舅舅說,我今天家都不敢回…能不能幫我瞞一下。”
林霽剛聽完就揚起手。
一抬手,溫銘條件反射的就先一步偏過臉。
林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打下去。
他很少跟學生生氣,但今天是真的氣的不輕。
又狠不下心去打,隻能自顧自的咬牙,“還能動就自己叫個代駕趕緊走。”
“我能不能去您家……”
林霽沒等溫銘說完,直接瞪了回去。
“我自己找個酒店先湊合一晚。謝謝您今天來救我,不然我就涼了……”溫銘說完之後嘿嘿一笑。
“有臉笑!”林霽一邊凶著,一邊還是把溫銘攙扶了起來。
剛站起來,之見宋譯那邊陸允也處理完了,正往回走。
“林霽,讓保安扶他吧,我讓司機把他送去醫院再送回家,你不用操心了。”
林霽正好不想碰這個燙手的山芋,麻溜又嫌棄的丟給了保安。
處理完這個殘局後,林霽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看了一眼桌子,地上打的稀爛的酒瓶。
還有剛才打鬥的痕跡。
“剛才,那個姓宋的真沒打傷你?”沉默了半晌,陸允才開口問道。
“沒。就被輕輕踢了一下,要是那也算傷,我可算天天挨學校食堂門簾的毒打了。”林霽氣的有點懵,一個勁兒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