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陸允身邊的朋友。
自從給這種擾亂心緒的思緒下了定義之後,林霽慢慢開始嘗試和這種情緒共處。
和陸允做朋友……他覺得不太可能。
開學這麼久,林霽也見過好多次有人和陸允表白…第一次陸允還會好好拒絕,如果再三糾纏,換來的就隻有一句“滾”。
林霽知道如果自己這麼去找陸允,告訴對方,一直以來自己對他極其的關注,關注的程度…甚至比那些敢大膽告白的女生更甚,但沒彆的意思,隻是希望能做朋友。
如果真這麼說出口,換來的肯定是比“滾”更為鋒利的話語。
所以林霽選擇在不耽誤學習,也不打擾陸允的情況下,把觀察陸允當做課後的一向主要活動。
就像班裡那些女生追星一樣,林霽一直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可是漸漸地,林霽發現這種思緒已經超出他的控製範圍了。
“陸允”兩個字像是上癮了一樣和他的生活牢牢捆綁在一起。
每次看到陸允和朋友們玩耍打鬨,林霽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妒火,也不全是嫉妒,更多的應該說是酸澀,還有些苦悶。
但越是這樣,林霽越是想多看看陸允。
前十幾年林霽可以說生活上幾乎是…無欲無求,性格雖然沉默但一直隨和。
陸允的出現,徹底把這麼多年來心如止水的狀態…不僅攪出一圈圈漣漪,甚至還撲騰出了浪花。
轉眼進入四月。
春寒還沒褪去,班上有的女生就已經開始穿短裙了。
林霽的同桌算一個。。
從剛開始,林霽見她穿短裙還會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讓對方過去,生怕對方穿裙子不方便。
後來林霽才偶然知道,原來同桌裙子裡麵是條褲子,也就懶得挪攤,基本每次都是任由同桌從他身上跨過去,隻要不碰到他寫字的那隻手,林霽就不介意。
早自習,班主任簡要的說了一下下個月運動會的事情,讓班長著手督促報名,緊接著便出教室門去開早教研會了。
早讀沒了班主任的存在,班上難免混亂。
林霽正預習著課本,突然感覺到同桌幽幽的湊了過來,“林霽,你這段時間怎麼總是盯著籃球場啊?”
“啊?有嗎?”林霽聽到這句話,手都抖了一下,做賊心虛的反問道。
“有啊,一寫完作業就站在欄杆那邊往下看,”蔣沐沐笑著說道,“我那個排球隊的姐妹讓我來問問你在看誰。”
林霽這才舒了口氣。
學校的女排隊也天天在操場上訓練,估計是把他當成偷偷觀察暗戀的女生。
“沒看誰,放鬆放鬆眼睛。近視再深就要瞎了。”林霽儘可能笑的不是那麼心虛。
“唉,行吧,我還以為我終於能給人簽條紅線了呢。”蔣沐沐完全沒意識到林霽說話躲躲閃閃的異常,聳了聳肩,又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始補作業。
林霽也沒再說話。
上高中以後…林霽自己也發現自己似乎比以前稍微受歡迎了那麼一點。
也是,五官長開了,個子也竄了上去,加上原本就白淨和學習好,性格內向又容易給陌生人造成高冷的錯覺,的確足夠成為很多人的憧憬對象。
不過“早戀害人”這個觀念早就根深蒂固的長在林霽心裡。
所以即便有女生借著講題的名義來和他說話,他也是耐心的給對方講完題就不做多餘的聊天。
班主任開完晨會回來以後,敲了敲黑板,“同學們,注意一下。”
班上的讀書聲嘮嗑聲戛然而止。
“暑期修學旅行的路線已經出來了,大家可以根據喜好和實際情況選擇線路,具體的報名流程已經給你們的家長發過了,回去記得也和家人商討一下。”班主任說完,順手把冊子給了最近的同學,讓對方代發一下。
林霽拿到冊子後留了一本,其餘的向後傳完,才顧得上回頭看冊子,“修學旅行?”
“附中就有的傳統啦,初一和高一都會有一次,算是交這麼多學費的唯一一點福利?不過有幾條線出去就是做免費義工條件還差的,你可千萬彆被坑了。”
“…好,”林霽裝作聽懂的點了點頭,翻開了冊子耐心聽著同桌的給他講解。
雖然每條線路的敘述都很誘人,看起來除了必要的課程就是度假……不過聽同桌這麼一講,林霽才算明白過來裡麵的坑。
難怪包含在學費裡。
“綜上所述就是這樣啦,選擇非洲和東南亞的支線基本等於去免費給人家教書,食宿條件…不說差不差吧,反正基本不是給人住的。然後去以色列的方向就是純去學習,沒有宗教信仰去了幾乎就是聽天書。不信的話我看看……看看咱班有沒有在附中被這兩條線路坑過的倒黴蛋。”蔣沐沐說著環顧了一圈兒,“好像沒有,不過你要是好奇我下課拽一個受害者給你親口講述。”
林霽趕緊拒絕,“這就不必了。”
不過心裡卻想著…陸允會去哪兒。
要不要趁此機會,和陸允選一條線?
雖然林霽給自己的是疑問句,但這個念頭已經在心裡默默埋下了種子。
從此,大課間的時候林霽不是再欄杆邊遠遠的望著籃球場上的陸允。
而是捧著書,裝作寫作業的樣子,悄悄的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麵。
這個位置能聽見陸允和他的朋友們說話,但是相互看不見。
聽了好幾天,林霽也沒聽到什麼有用信息。
終於,周四的時候,林霽總算聽見他們說了幾句傳球術語以外的話。
“陸允,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可能吧,換季時期,正常。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那你可離晗彥遠一點,傳染給他他可不是能多喝熱水就好的……”
“我知道啊,這幾天我都沒跟他說話。”
說完,林霽聽見陸允咳嗽了兩聲,鼻音的確比前幾天重了。
感冒了還打球嗎?
林霽沒忍住,偷偷看了一眼。
離近了,林霽才看見陸允的臉色似乎比同學們的都要紅一些,但還是樂此不疲的運動者。
林霽縮回了腦袋。
……身邊的朋友好歹勸他一句彆打球了,感冒還劇烈運動,很容易發展成心肌炎的。
林霽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自己好像沒立場去勸陸允。
一下子,除了嫉妒陸允的朋友之外,又一種陌生的情感,從心底不受控製的泛了上來。
除了心疼和埋怨之外,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總之壓得林霽不好受。
當天晚上,林霽回到宿舍,溫習完功課之後,就打開儲物櫃開始找藥。
……退燒的,消炎的,還有緩解鼻塞的。林霽是生病大戶,這些東西他印有儘有,配出來一套全乎的倒不是什麼難事,隻是不知道陸允有沒有過敏原,或者對其中哪種藥有抗藥性或不耐受。
寫完所有用藥注意事項之後,林霽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好像,是過多把注意力放在陸允身上了。
但轉念一想,不過是對生病的同學出於同情的照顧,找到這個理由給自己開脫了之後,林霽才鬆了口氣。
考慮了一會兒,林霽發現筆跡似乎太有個人風格了,又換了隻不常用的筆,儘量一筆一劃的重新寫了一遍。
次日。
果然籃球場上沒有陸允的身影。
午休的時候,林霽特意沒穿校服。趁著人多,借著人流的掩護偷偷溜到十二班附近,想看看情況。
果不其然,陸允正趴在桌子上,時不時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