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這麼扭扭捏捏的？當初咱倆成兄弟的時候沒見你對我這麼扭捏過，也沒見你給我蓋毯子，張口喊我孫子倒是真的。”童鶴說完，瞥了陸允一眼，“你彆是…看上林霽了吧？雖然這種事兒我們家族裡出過…我一個堂兄，沒比我大多少，也還在念書。也是不知道從哪兒拐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公開的時候差點沒被打斷腿，說的海誓山盟的還要私奔，結果呢，好了不到兩個月對方還是找女朋友了，結果不歡而散，我堂兄哭的要死要活的，最後還是被迫回去好好讀書。”童鶴見陸允沒反應，“不是我說這種事兒不靠譜，是真的不靠譜。先不說你確不確定你這種喜歡是不是愛慕，萬一人林霽有什麼校外女友，或者白月光什麼的，你一個大老爺們貿然上去，不被罵都算奇跡了。”
陸允沒接話。
表現的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愛慕的那種悸動，陸允其實也沒體會過。
甚至不知道什麼開始這麼過分關注林霽，一見到林霽，就止不住想和他說話的衝動。
看見彆人和林霽玩得好，那種失落和難受也無從開口。
“不過也彆掃興，先做朋友嘛，做朋友期間足夠你分辨好你自己的情感了吧？”
陸允還是沒說話。
“走啦，陪歲歲看過她心心念念的畫了，大家還在市中心等我們吃晚飯。”童鶴見陸允跟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彆杵著了，你杵這兒幾百年也沒人參觀你。”說完，童鶴故意停頓了一下，“要不要叫上林霽一起？”
“他肯定不會去……”陸允還沒說完，之看見童鶴已經快他一步。
“歲歲，你等我一下。”童鶴說完，快步趕上大部隊，“喂，林霽，你要不要——”還沒吼完，童鶴就被工作人員嚴厲的訓斥了不可以大喊大叫，也不可以奔跑。
陸允看了一眼童鶴的女友，大概是嫌丟臉，打開素描本繼續自顧自的畫著，表麵上完全看不出來她和童鶴認識。
最後陸允沒辦法，還是上前替童鶴解釋了兩句，這才得以脫身。
出了教堂，大部隊早就離開了。
童鶴原本以為自己又會挨打，沒想到陸允難得一聲不吭，隻是默默打開打車軟件，準備叫車去市中心。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拖後腿，耽誤你找林霽。”
“怪你做什麼。想了想說的也是……可能就是羨慕他學習好吧，沒什麼特彆的感情。的確，這種事兒不靠譜，那麼多學習好長得好看的女生追我來不及，我跟一個不愛搭理我的男的耗什麼。而且我之前也說了，我就不是那種會在愛情上下功夫的人，談戀愛可能也是我先厭倦，算了算了。”
“這就對了嘛。”童鶴說著，拍了拍陸允的肩膀。
話是這麼說。
但等車的時候…陸允一直保持沉默。
感情這種東西一無是處，陸允從小，看著母親被父親按在地上打罵的時候就意識到了。
母親離家之後，陸允暗暗記下了這個道理，不能把感情這種事兒當做全部的希望。
最好就彆把任何希望寄與在感情上，不然永遠不知道對方會怎麼利用……
陸允一直是這麼給自己洗腦的，以至於青春期彆的朋友開始偷偷戀愛，陸允一直都是保持冷淡。
可是上了高中，每次遇到林霽的時候，陸允才發現，這個理由好像，有點壓不住心裡那種異樣陌生的感情。
車到的時候，三個人一起落座在後排。
陸允和司機確認了目的地，就沒再說話。
“今天的作業，林霽在群裡和彆人對答案了。”在車上的時候，嚴歲曦看著手機，突然開口，“童鶴的作業我幫他寫，你…要答案嗎？”
陸允一下坐直，“什麼群？我怎麼不知道？”
“高一給穩定在年級前五十的同學建的……大概也就十幾個人吧。”歲歲回答的很平淡，“我基本每次都是踩著五十的線，就意外被劃進去了。”
“等等，這麼說…林霽有社交軟件賬號嗎？”陸允就沒見過林霽在學校裡使用過手機，最多用公共電話給家裡打過幾次電話，一時間有點激動。
“當然有啊。有人找林霽講題林霽都會耐心回答來著……這年頭誰還沒社交賬號——”
陸允不等她說完，直接越過童鶴，“那個，歲歲姐…林霽的聯係方式，您……”
“離我女朋友遠點兒！”童鶴把腿上趴著的陸允強行抬了起來。
陸允死皮不要臉的成績可不是吹得，立馬改口，“童哥，彆這麼見外。那個，嫂子，林霽的聯係方式……”
童鶴：“看見沒，昨天還喊我孫子。嘖。”
.
回到宿舍，林霽快速把作業處理完，洗了個澡，一頭栽在被褥裡。
其實今天下午林霽就想在宿舍休息，畢竟長途交通真的耗費體力。
快睡著的時候，林霽聽見手機響了一下。
三條驗證消息。
一個是童鶴，一個是童鶴那個女朋友，還有一個，就是陸允。
林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同意。
三個人一起來……估計是問他作業的吧。
如果是隻有陸允一個，林霽還會稍微激動一下。
但是三個人一起…林霽除了能想到自己是個學習工具，實在想不到其他目的。
通過好友之後，林霽見對麵沒人說話，也就沒再管了。
一直睡到晚餐時間快結束，林霽才很不情願的從枕頭裡爬起來。
不得不說，有床睡的就是舒服。
時間已經很晚了，食堂裡隻剩下林霽一個人，但外麵的太陽還沒完全落山。
從落地窗向外看，古建築和餘暉相交輝映，的確和他以前十幾年見過的美景完全不一樣，甚至手裡能砸核桃的麵包都變得津津有味。
正吃著飯，林霽突然見他們的帶隊老師，也就是陸允的班主任急匆匆的來了食堂。
“林霽，你見陸允他們了嗎？”
“沒。”林霽咽下嘴裡的東西，才緩緩回答，“怎麼了？”
“以為他們最多逃課，去操場玩玩打打球什麼的，也就沒管。學校太大，剛才幾次給他們打電話都說在校內……要不是剛才監控看見他們從後牆翻回來了我還蒙在鼓裡，沒想到異國他鄉的敢跑出去玩到這麼晚，真是反了他們了。”
林霽沒接話。
心說要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那還是陸允他們嗎？
不過他一向沒有和老師頂嘴的習慣，最多也就心裡嘀咕一句，然後繼續專注眼前的食物。
吃完飯，林霽慢悠悠的回到宿舍。
還沒上樓，剛走到門口，林霽就嗅到一股酒氣。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陸允那一群人。
“靠，我真的搬不動了。一圈人出去喝酒，結果就你一個人啥事兒沒有……女生還好，小個子加上沒醉死，還扛得動，但是抗三個真的是我極限了。這倆…我真的搬不動了，大哥，饒了我吧。”還沒湊近，林霽就聽見童鶴的聲音。
“我再喝多咱們當中就沒人清醒了，還回不回來了？彆廢話，快點兒搬人。就剩你和我還有自主行動能力，還有啊，剛才三個女生除了你女友，我一個背倆，彆往自己身上邀功。”陸允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鋒利，“要不然在這兒等老師發現我們也行，隻要你不怕老師告狀，你父母知道直接停你的卡，我就不怕。”
“不行，我怕……”童鶴說完，咬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林霽想了半天，還是邁進了門檻。
隻見陸允還能好端端站著，童鶴自己都站不穩，還得踉踉蹌蹌的把彆人往陸允背上扶。
這種時候…出於同學情誼，幫忙一下應該不會被誤解什麼吧？
主要林霽實在有點看不得陸允的背著一個幾乎和他一般重的人，從呼吸和步伐來看，明顯十分吃力，但還是咬牙堅持把人一步步往上挪……
是夠重情重義，就是看著心疼。
“需，需要幫忙嗎。”林霽遲疑了半天，才小聲開口。
話一出口，林霽明顯感覺到陸允警覺了一下。
回頭，看見不是老師，才稍微放鬆了緊蹙的眉目，“林霽？”
“我剛從食堂回來……”林霽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來來，祖宗您來的正好，快點幫幫我們，求求您了。”陸允還沒開口，童鶴先一步開口邀請道，“拜托了，彆讓老師知道，我然我死定了。熬過今天你想買什麼兒子好好孝敬您！”
林霽：……
倒也不必如此。
林霽理他，但還是大步走向卡在樓梯上的陸允，把陸允背上背著的同學從腿部抱起。
這種方式大多力量還是壓在陸允身上，以至於林霽不會太吃力，陸允也比剛才輕鬆不少。
加上童鶴時不時幫扶一下，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以後，童鶴直接坐在地上，“拜托了林霽，我真的動不了了……”
“你好意思嗎？比林霽高這麼多——”
“走吧，先把人抬回來。你們不是怕老師發現嗎？”林霽及時阻止了他們拌嘴。
反正童鶴看起來是真的沒勁兒了，再跟著跑一趟……林霽怕一會兒還得抬他，還不如讓他歇著。
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順理成章，稍微和陸允獨處一小會兒。
雖然獨處林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就是對這種獨處的感覺十分憧憬，期待。
陸允沒再拌嘴，和林霽一道下了樓。
把最後一個灘醉在地上的男生聯合架了起來。
一起上樓的時候，林霽聽見陸允頂著粗重的呼吸開口說話了，“沒想到你會主動過來幫忙。”
“在食堂的時候，我聽見了。你們班主任很生氣，正在找你們，氣頭上如果被找到了，應該會罰的很嚴重吧。”林霽說道。
“是啊。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會幫我們……”
不是幫你們，隻是想幫你。
林霽想了想，還是儘可能架著正人君子的語氣，平淡的回應道，“見到同學有困難，而且就在眼前，直接轉頭就走或者轉告老師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那下次萬一我要是也喝成這樣，你看見了也不會對我不管不顧，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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