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位神態慵懶的落拓俠客,甫一看去,通身逍遙氣質蓋過那張英俊麵皮。
任是誰瞧見他,都不會覺得他隻是表麵上展示出來的簡單。
巽風卻道:“我發現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都不喜歡抬頭。”
分明大門上的匾額寫得清清楚楚,可這些人,尤其是天命之子啊氣運之子啊,進門第一句多數是問此間何處,是他的結界把字也蓋掉了嗎?否則怎麼會看不見那麼大的字?
那俠客道:“天忽大雨,沈某一時著急,隻來得及瞧了一眼,未見全貌,老板多擔待。”
下雨了?
坐在桌旁等待上菜的柳湘蓮和薛蟠一愣,轉頭往窗外瞧,果見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
雨片淅淅瀝瀝潑入山間,清溪水聲換了一支曲,金燈花在霧氣中隨子規隱沒遠山。
然客棧內光線明亮,略有些涼爽,他們坐在裡麵,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巽風道:“不必,你是住店,還是和他們一樣?”
俠客一笑:“住店。”
薛蟠連連道:“老板!今日這雨若不停,我與柳兄也要在這住一晚上。”
巽風頷首:“住店,進來先簽名。”
他拿著名冊和筆轉身往白玉台走去,任由身後的人目光打量。
簽名?
這大約是黃泉客棧的規矩,俠客踏入客棧,在薛蟠好奇的打量目光中坦然自若拿起玉筆,於巽風翻過的一頁空白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交還玉筆時,他目光在筆身上雕琢的桃花停留片刻,讚道:“老板這筆做工好生精巧。”
那花朵當真精細極了,若非入手觸感不對,猛地一看還會以為是誰家新裁來的白桃花。
巽風道:“那當然,我親手刻的。”
他在老家修養時沒彆的事乾就光折騰這些,刻一些小玩意兒打發時間。後來有了三千界,他學會和親友聯機打遊戲論壇衝浪看八卦就基本不做了,直到來到這裡慘遭封號才重新撿起來。
俠客微微一笑:“勞煩上一壺酒來,要烈的。”
他將一錠銀子放在白玉台上,也沒有坐到八仙桌那邊去,直接拉開白玉台前的高腳椅就坐了下來。
大約有些人就是比較自來熟?
巽風隨意點點頭:“林平之。”
正好給薛蟠他們上完菜的林平之道:“這位客人請稍等。”
因著對方要烈酒,林平之想了想,從酒窖裡抱出一壇十年份的劍南春。
啟封之後,那濃鬱香氣飄散開來,饞的薛蟠和柳湘蓮頻頻相顧。
“這客棧還有這等好酒?老板,給我們也來一壇!”
林平之給那位俠客取了酒碗來,回頭笑道:“客人不必如此,您點的白雲邊卻也不差。”
托那場品酒鬥詩會的福,王憐花在那兒贏了不少美酒回來。若不是他們有傳送陣托底,那麼多美酒光運回客棧就很麻煩了,還有可能麵對其他人的上門請教。
薛柳二人聞言,雙雙伸手去開麵前的酒封,果聞不輸劍南春的濃香。
這邊,巽風拿回名冊,隨意撇了一眼:“你就是沈浪?”
這個名字出現在他耳邊的次數,大約和他提起哥哥姐姐的次數持平。但他有很多哥哥姐姐,沈浪卻隻有一個,可見這名字被明裡暗裡提起的概率之高。
林平之一愣,想到那夜王憐花的話,他心中忽而有了某個預感。
那俠客慢條斯理給自己倒酒:“老板竟還聽過沈某薄名?”
巽風道:“王小花時不時就要擠兌一下這個名字,很難沒聽過。”
他忍不住又在冊子上看了幾眼,窩回自己那張寬大的躺椅上反手召出三千界開機點擊一氣嗬成。
俠客,也就是沈浪眼眸低垂,唇角依然帶著那抹淡然笑意:“哦?可是王憐花王公子?”
巽風頭也不抬:“還能有誰,可不就是他咯。”
沈浪端起酒碗:“自大漠一彆,沈某數月未見王公子,原是在老板這裡。怎不見王公子出來?”
那小魔頭要是在這裡,會忍不住不給他下套?他手裡這碗酒該不會有問題罷。
三千界流光溢彩的琉璃界麵上跳出好幾個方框,巽風抓緊時間輸入自己的賬號密碼,火速接入天地銀行。
欸這天命之子就是給力,隻是簽下名字而已,限製解開不少,網速提了好幾個檔次不說,還解鎖了新軟件。
不過現在巽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的把自己卡號接入天地銀行,這樣就不用隻光看圖什麼都不能買了,至於新軟件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