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近來很喜歡跑到孤兒院門口張望,一天下來總有那麼幾回。
外麵天冷,見到鼻子都凍的通紅的晴子,院長媽媽止不住地嘮叨起來,晴子這次聽話地跟著院長媽媽進去了,但她下次還敢再犯。
直到她能迎接到那個女人的到來——
“伊織姐姐!”
見到日向伊織,晴子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她迫不及待地奔向女人的懷抱,伊織姐姐身上還是這麼的溫暖,感覺自身的寒冷都被驅散了。
“午安,晴子。”
冬日的午後依舊是冰冷的,日向伊織趕緊將晴子抱起,快步走進屋子裡麵。
孤兒院占地麵積並不大,能禦寒的屋子更是隻有不到一百平米的地方,抵禦寒風的屋簷哢吱作響,門窗都是年久未修的狀態,日向伊織生怕自己的手按上去就會將其碎成粉末。
走進去,見到了匆匆趕來迎接的院長,日向伊織微微頷首道:“我又來打擾了,雅美女士。”
身穿和服名為雅美的孤兒院院長揚起笑容,“伊織小姐,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呢,您能來,是我們的榮幸,孩子們每天都在期盼著你的到來,對了,伊織小姐,幫我勸勸晴子吧。”
“……最近,外麵不太平。”
雅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憂愁,“晴子又總喜歡在孤兒院外晃悠,我實在是很擔心她。”
“聽到了嗎?”
日向伊織想起了早上看到的報紙上的兒童走失案,收起了溫和的微笑,一臉嚴肅地點了點懷中小孩的鼻尖,“可不能讓我和院長媽媽為你擔心呢,之後一定要乖乖地呆在院長媽媽的視線範圍裡,知道嗎?”
“……知道了。”
晴子羞愧地低下頭。
“你得保證。”
日向伊織不會簡單地這麼被忽悠過去,“晴子你是孤兒院的大孩子,要做好榜樣,可以嗎?”
“好的,我保證。”
晴子乖乖地點頭,“我不會再一個人跑到外麵去了,伊織姐姐,你之後還會過來看我們嗎?”
“當然啦。”
日向伊織再次揚起微笑。
解決好這事之後,日向伊織才向雅美問起了她進來時關注到的問題:“今天孤兒院是有客人嗎?”
隔壁裡小孩的吵鬨聲比平常還要猛烈,其中還夾雜著一道溫溫的陌生的女性嗓音。
“……嗯。”
雅美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是個有點特彆的客人,她也給孤兒院捐款了,還問了我一些問題。”
“這樣啊。”
院長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日向伊織沒再細究,而是打算自己去看一看。本身把帶來的袋子裡的糖果分給隔間那邊的孩子也是她此行的目的,“我現在進去可以嗎?雅美女士。”
“當然沒問題。”
“午安,孩子們。”
日向伊織輕輕地推開紙門,被放下的晴子先一步抱著日向伊織給的滿滿一袋的糖果跑了進去,“大家!伊織姐姐帶著禮物來看我們了!”
“伊織姐姐!”
原本圍在陌生女人身邊的一堆蘿卜頭聽到這話全都跑到了日向伊織的身邊。
日向伊織挨個地摸了摸頭,然後讓他們去和晴子一起分糖果,這才有空閒和剛剛一直在打量著她的陌生女人對上視線。
陌生女人直觀上給日向伊織的感覺就是那種深藏不露的女強人形象,她的臉上有著奇怪的鳶尾紋身,墨綠的頭發往後梳成一個利落的馬尾,五官立體,英氣劍眉下的那雙深邃的眼睛宛如藏著能將人吸入其中的魔力。
她穿著一身專門定製的西裝,身體的肌肉線條被貼身的西裝隱隱地彰顯出來,姿態挺拔,立於地上的雙腿哪怕纖細卻給人一種岩石般巍然不動的感覺。這女人哪怕是手插著口袋放鬆的姿態,妄圖對她發出攻擊的人也很難從其中找出能進攻的死角……這是在長期高強度的戰鬥模式下才能養出的習慣。
日向伊織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裡世界的氣息,但奇怪的是……她似乎並不會有那種危險到來的警惕心態。
在日向伊織觀察她的時候,女人也在打量著日向伊織,那薄唇張合吐出了一個讓日向伊織覺得陌生的詞彙。
英語?不太像……
“……affasinante。”
女人再一次重複了下剛剛的詞彙,她的聲線比較中性,低磁的嗓音讓聽的人有種喝了紅酒般悠然的醉意。
女人轉換了日語,為日向伊織解釋道:“剛剛是意大利語,是‘迷人’的意思,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被你所吸引了,情不自禁地就說出了自己的母語,還請你不要見怪。”
她的日語說的不是很好,但能感覺出她說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有一種蹩腳的可愛。
這女人……用著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
日向伊織因女人對她的稱讚愣了愣,然後才禮貌性地回應道:“謝謝,你也很迷人。”
女人露出了個微笑,臉上的鳶尾刺青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美貌,反而有了一種令人更加移不開眼的氣質,她大膽地上前一步,先是行了個紳士禮介紹著自己,“我是丹妮拉。”
然後她用右手執起了日向伊織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抬頭眼睛裡溫柔的光直視著她,“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小姐。”
自稱丹妮拉的女人雙手帶著皮質的手套,而她剛剛伸出的右手上戴著的東西吸引了日向伊織的目光,那是枚特殊的指環,戒指是用質地特殊的東西打造而成的,不似平常的結婚戒指,而且戴的位置也並非無名指。為什麼日向伊織會注意到呢,因為指環上的徽章……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而且有那麼一瞬——指環突然的就出現了溫暖明亮的火光。
空氣突然安靜,日向伊織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盯著彆人的手看的動作很失禮,她回過神來介紹著自己,“我是日向伊織,初次見麵,還請多指教。”
丹妮拉並不因她剛剛失神的舉動而微怒,反而笑意更深了,“這指環能夠吸引到你的目光,就像是一種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一樣,我想要和你有著更深的交流,不知日向小姐之後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喝一杯咖啡呢。”
——
日向伊織答應了這個陌生的外國女人的邀請,從孤兒院離開後,此時,她正和丹妮拉在一家裝橫洋氣精致的咖啡館裡喝著咖啡。
日向伊織和丹妮拉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小桌子,店裡的環境很安靜,除了她們這兩個客人,也就隻有在櫃台那邊安靜地擦拭著杯子的老板了。
“這家的咖啡很對我的胃口。”
丹妮拉聞著咖啡的香氣,對日向伊織問道:“日向小姐覺得怎麼樣?”
“叫我伊織就好。”
日向伊織品嘗著咖啡,點了點頭,“確實不錯。”
嗜甜的她其實不喜歡喝苦咖啡,但要喝也能接受,隻不過她對咖啡這種東西沒什麼研究,也說不出什麼非常優雅的彩虹屁。
看來是不喜歡呢。
憑著直覺感受到對麵的人真實的態度,丹妮拉失笑道:“這家的蛋糕做的也不錯,要試試嗎?伊織小姐。”
“可以啊。”
日向伊織放下咖啡杯,“丹妮拉小姐看著不像在東京生活的人,卻對這家店頗為了解呢。”
“因為這家店是我的一個朋友開的。”
丹妮拉和櫃台的老板打了個招呼,“詹姆斯,能否給這位美麗的小姐做你最拿手的甜點呢。”
“那是我的榮幸。”
頭發花白的咖啡店老板笑著走進了廚房裡。
日向伊織收回了視線,對於兩人視線裡的暗流交彙並不怎麼在意,直接進入了正題,“我之後還有工作,閒話家常就到這吧,你有什麼事找我嗎?丹妮拉小姐。”
“一開始我隻是很好奇道上傳的——收取天價醫療費脾氣古怪的女醫生的真實模樣。”
丹妮拉直視著日向伊織的雙眸,“現在,我是真心地想和伊織小姐做好朋友。”
“你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卻不清楚你的,朋友可不是這樣的。”
丹妮拉因為對方的直白苦惱地饒了饒頭,“我是最近才來東京這邊的,因為有些事要處理,為避免打草驚蛇,所以想著還是儘量低調一點比較好,但是如果是伊織小姐的話,其實說出來也沒關係。”
女人的笑容瞬間明朗了許多,還帶著隱隱的腹黑屬性,這讓日向伊織瞬間有種風雨欲來麻煩不斷的既視感,“其實你不說也……”
“你知道彭格列嗎?”
丹妮拉先一步地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