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講故事嗎?”
看著還在強撐著的某人,萊伊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你可以當成個故事來聽,不過故事嘛,就算是假的,有人也會把它當成真的來信,太宰君要是想驗證一番的話,大可以現在死一死,看一看死後的世界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太宰治,“……”
如果他真按少女所說的話驗證了,去死,然後死了又確實像少女所說的那樣‘死了但沒死透’,那他這自殺行為,不就顯得沒有意義還很可笑嗎?!!
“……哎呀,怎麼哭了呢。”
看著少年那紅了眼眶,咬著唇,憋著淚的宛如被人欺負地狠了,經曆了多重□□般破碎的模樣,萊伊突然心虛了起來,她蹲下來,拿出手帕,親自上手,溫柔地擦拭著他的眼角。
“抱歉啊,是我太過分了。”
萊伊自知理虧——太宰治把死亡信奉為自己的救贖,而她的這番話無異於在告訴太宰治你的這個救贖就是個屁,是在把對方往更絕望的路上逼,到底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直麵不儘人意的真相時,心態難免會崩潰的。
“對不起嘛,我不該對你說這些的。”
之前,萊伊不太喜歡太宰治這樣輕視自己生命的行為,也抱著想看到他破防的惡劣心態,才將不被常人所知的‘禁忌知識’脫口而出的,但當對方表現出了萊伊想看到的那一麵之後,她的心情也並不如自己想象當中的美妙。
更多的是……慌亂,以及親自開啟了潘多拉魔盒之後,無法再視而不見的責任感。
自己剛剛怎麼就那麼幼稚呢。
萊伊雙手合一,對他低下頭,好聲好氣地說道:“忘掉我剛剛說的話吧,或者是當成一個荒謬的故事在聽。”
“忘不掉的。”
嘴上騙的了人,但太宰治明晰自己心裡的想法,他是真的相信了萊伊所說的話,讓其他任何一個人來講,太宰治都不會信,可偏偏是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眼裡的光會讓聽她說的人不自覺地把她認真說的那些話奉為真理的。
太宰治又哭又氣地說:“你這人真討厭。”
不得不說掉眼淚的太宰治給人的感覺更鮮活了,至少會讓人覺得原來他還是個會呼吸的活人啊。
“是啊,已發生的事再怎麼樣也無法改變了。”
萊伊遺憾地歎了口氣,她也很想時間重新來過,這樣就不會多管閒事地在救了這個自殺狂魔之後還和他聊起哲學來了。
萊伊摸著太宰治的頭,以一副長姐心態對他苦口婆心地說道:“剛剛跟你說的那些是我沒和彆人講的秘密,你既然知道了死並不會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一事實,不如試著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樂觀一點,做點好事,給自己人生的履曆添點色彩,說不準就不用死後還要跑到地獄裡受罪了。”
“說的倒簡單……”
萊伊告知的‘真理’並不會讓太宰治產生愛一下這個世界的想法,隻會讓他更痛恨這個世界而已。
“你怎麼能理解我的痛苦。”
“確實難以理解。”
萊伊看著太宰治上方的新生的咒靈,眼神泛冷,“但我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
一把槍出現在萊伊的右手上,萊伊從左手摸出子彈上膛,隨後槍口抵在了少年的腦門上,“出現在我麵前的痛苦,我會想辦法把它解決掉。”
砰——的一聲。
太宰治往後仰倒,他中彈了,卻沒有中彈的實感,反而讓他的靈魂升起了久違的悸動,這種熟悉的感覺……
祓除彈——可消除被擊中者身上各種負麵狀態,若是被擊中這身患詛咒,詛咒即可祓除,若是這被擊中者沒有身患他人降下的詛咒,則會消減掉他當前精神上的負麵狀態。
隨著【祓除彈】打入太宰治體內的那一刹那,被他孕育出來的那隻咒靈也像個被撐爆的氣球破掉了,而太宰治也感受到了之前幾次,心情奇怪的好,讓他沒有自殺想法的體驗。
“原來是你。”
太宰治震驚地看向麵前的少女。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萊伊收起了槍,她站起來,對他保證道:“你所攜帶著的連你自己都不知為何的痛苦,我會想出辦法把它從你身上剝離開來的。”
太宰治愣愣地看著少女,黑色的眸子裡出現的一簇微光。
“你要對我負責。”
太宰治抓住了萊伊的手,就像是抓著一根出現在深淵裡的唯一的救命稻草,“把我傷害成這樣,你要對我負責才行。”
“……這就嚴重了吧。”
她這頂多隻是個故意傷害罪,怎麼還給她判了個無期徒刑了呢?
但在對上少年那雙終於有了亮光的眼睛時,萊伊暫時也無法說出什麼殘忍的話來了。
“總之,先一起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吧。”
萊伊把太宰治帶到了理想之家,一路上,這個不知在搞什麼鬼的家夥是徹底把萊伊碰瓷上了,手牽手牽的緊緊的,麵對理想之家裡的人投射來的揶揄的目光,萊伊都在想著要不把自己的手剁給他賠罪好了。
這次,在理想之家接待萊伊的不是吉田鬆陽,而是個萊伊從未見過的人。
有段時間沒來了,這裡也湧入了一些新鮮血液了。
看著麵前這個氣質平和但給萊伊感覺不簡單的紅發青年,萊伊疑惑道:“你是?”
紅發青年將乾淨的衣服遞給他們,然後才自我介紹道——
“你們好,我是織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