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身子一頓,他心情煩躁地嘖了一聲。
芥川龍之介,“可是他剛剛明明……”
“是我拜托他這麼做的。”
已經讓中原中也在芥川龍之介麵前唱了一次紅臉了,萊伊也不能讓中原中也繼續背這個黑鍋,讓他在芥川龍之介心裡的形象跌落到穀底。
“是我利用了龍之介對我的在意程度,想要激發你的潛能,才拜托中也做這個壞人的。”
也就是芥川龍之介第一次見到中原中也,萊伊才敢實行這個粗糙到不行的計劃。
換一個稍微知曉中原中也為人的人,都能看出這兩人刻意而為之的成分,就更難進行接下來的‘營造出讓主人公感到危機的心情,激發出他內在潛力’這樣賭博般的計劃了。
芥川龍之介明白了,沒有眉毛的眉頭糾結地獰在了一塊兒,他不讚同地說道:“太亂來了,萊伊大人,如果在下無法滿足你的期待的話,你會受傷的,那樣,在下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哼,年紀比你下的孩子都清楚的道理。”
中原中也語氣依舊不好,他惡狠狠地捏著萊伊的臉,“居然敢這麼亂來!我現在後悔地隻想給之前陪著你亂來的自己一拳!”
芥川銀也用很受傷的眼神注視著她,她不希望哥哥和萊伊姐姐之中任何一個人有事。
“啊啊,對不起,我錯了……”
萊伊的臉被捏疼了,更讓她感到煎熬的是三個人注視著她讓她的良心在痛的眼神。
大丈夫能屈能伸,萊伊不做思考地進行了個標準的土下座,“我錯了,請原諒我吧。”
兩個孩子的表情有所軟化,內心已經有所動容了,不過中原中也已經看穿了她的套路。
“喂,不要被她騙了,小鬼們,這人每次拿自己的生命不當回事之後,都是這樣蒙混過關的,輕而易舉地就原諒她的話,她下次還敢。”
一聽到萊伊下次還敢做賭命的事情,倆兄妹瞬間安靜地不敢吱聲了,他們隻能在邊上看著中原中也訓誡萊伊……嗯,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芥川龍之介是想製止的,他的心已經偏向了萊伊,對於他這樣忠犬性子的人來說,他所決定追隨的人,芥川龍之介是認死理地認為那人所決定做的事情一定都有她的深意。
而且,就算萊伊親自挽回了中原中也在芥川龍之介心裡的形象,芥川龍之介也無條件地討厭任何敢對她指手畫腳的人,尤其這人跟萊伊同齡,還是個異性,那就更討厭了。
最後,是難得強硬起來的芥川銀擋住了兄長上前的步伐,“哥哥,錯的事不能一錯再錯,這也是萊伊姐姐教給我們的道理。”
比起性格有些偏執的芥川龍之介,芥川銀更有大局觀,她覺得中原中也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必須要讓萊伊認清楚她該改正的事情。
“銀不想失去溫柔的萊伊姐姐,銀想和萊伊姐姐還有哥哥三個人永遠地在一起。”
聽到芥川銀這麼說,芥川龍之介沒有再上前的理由了。
負責在這個時間點來接回芥川兄妹的吉田鬆陽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向來被萊伊吃的死死的中原中也終於農民翻身做主人了,而麵對任何事都遊刃有餘的萊伊為什麼毫無尊嚴地跪在了地上呢?
“你們這是……在玩過家家嗎?”
吉田鬆陽有了一個腹黑的想法,“就像是電視劇裡演的家庭劇——脾氣暴躁的妻子,老實□□管嚴丈夫,以及兩個可愛的孩子,這樣幸福美滿的一家四口?”
“才不是呢!”中原中也和萊伊不約而同地否定道,不過兩人否定的方向好像不太一樣——
“才不是什麼過家家,你見過有人拿命來賭的過家家嗎,鬆陽先生?!”
“為什麼我是老實□□管嚴!這個標簽沒有一個字是對的上的!”
“……可惡,這種時候你還關注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看來你也沒有好好反省嘛!”
中原中也的脾氣跟炸/藥桶似的一點就著,“鬆陽先生,你也來說說她,這家夥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我有反省的,我真的有反省的,鬆陽,救救我呀!”
吉田鬆陽左右瞧看了兩人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反應,輕笑道:“所以說到底是怎麼了呢?”
芥川銀跑到了吉田鬆陽的身邊,用小孩子的語言配合著一些肢體動作跟他說明了他沒來前發生的事情,情節跌宕起伏,反轉過多。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太亂來了,萊伊。”
清楚事情始末的吉田鬆陽瞬間就找好了陣營站好,這下戰局就變成四對一了。
萊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吉田鬆陽,她有種被夥伴給背刺的感覺,“你明明知道的,鬆陽……”
“我隻答應你,讓你來負責調整龍之介的心態問題,可沒答應你用這樣‘出格’的方式哦。”
吉田鬆陽一臉無辜,他確實也不清楚萊伊的具體計劃,“你啊,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朋友間的矛盾就交給當事人來解決吧,龍之介,銀,我就先帶他們離開了。”
吉田鬆陽覺得還是把兩個無辜的孩子先帶離戰場先。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
“等等!龍之介。”
萊伊抓著芥川龍之介的手,意有所指地對他說道:“你應該還有話要對中也說吧。”
回憶起理想之家的教育方針,還有萊伊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芥川龍之介明白了,他麵向中原中也,向他鞠了個躬,一本正經地說道:“很抱歉,誤會您了,中原先生……還有,今天的事,謝謝您的指導。”
中原中也愣了愣,他有些不適地移開視線,但想到比自己小的孩子都能邁出這樣的一步,自己可不能這麼遜地被比下了。
因此,中原中也迅速地調整好了狀態,認真地把他想說的話說出,“……剛剛對戰的時候,我的力道沒有控製住,很抱歉,芥川。”
沒再對他用小鬼這樣的稱呼了,中原中也其實在心裡也承認了芥川龍之介這個人。
中原中也是在開戰之前就和萊伊互通計劃的,所以當時,他是很氣惱的,既氣少女不拿自己的安危當回事,又氣這個小男孩憑什麼讓少女犧牲這麼多,出於某些無法直說的原因,有那麼幾秒,中原中也是把芥川龍之介當成個出氣筒來對待的,所以下手也沒個輕重。
現在想來,他也真是幼稚的可以,怎麼還對一個孩子動真格了呢。
“……在下,並沒有當回事。”
作為一個有尊嚴的男人,就是在覺得痛的時候也要咬牙不在意,尤其是在芥川龍之介輸了的情況下。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認真道歉完後,中原中也也不忘對這個剛掌握了異能力的人警告道:“記住你當時攔下我攻擊時的心情,再敢用同樣的理由讓她煩心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在下,不會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芥川龍之介堅定道。
——
吉田鬆陽帶著芥川兄妹離開了,萊伊才試探地說道:“我能起來了嗎,跪著好累啊。”
“不是你自己要跪的嗎?”要不是他要求她這麼做的,中原中也無奈道:“起來。”
萊伊像個哈巴狗一樣蹭地起身,她眼睛發亮地看著他,語氣又是十分的小心翼翼,“不生氣了?”
“我哪有什麼資格生氣啊?”中原中也冷哼出聲。
“怎麼會沒有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萊伊抱住他的左手臂,搖晃了幾下,可憐兮兮地說:“中也不理我,我的心都冷掉了,好難受。”
“不要這麼說,惡心死了。”
中原中也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回來,但是對方抱的緊緊的,氣的中原中也又開始教育她了,“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懷裡塞!我已經是個男人了!”
剛剛把芥川龍之介親密地抱住也是,就算對方年紀比較小,但那也是邁入了青春期的男生了。
“想讓我放開也行,你把你的右手摘下手套讓我看看。”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萊伊又開始進行要挾他的戲碼了。
“……那有什麼好看的。”
中原中也的視線出現了一瞬的漂移。
“我就要看!”
此時的萊伊又回歸到了那不講理的大小姐風範了,對方不肯,她就直接強上了。
少女柔軟的身軀向他貼近,使中原中也出現了短暫的愣神,沒有任何防備,輕而易舉地就被對方得手了。
“果然……”
萊伊摘下了中原中也的手套,他的右手四根手指出現骨裂的淤青狀態,看著十分的嚇人,“在對我使出攻擊的那一拳,最後關頭,你就已經強製回收了異能護體的狀態了,空掌和羅生門硬碰硬……
在輕視自己生命這一塊兒,某人好像沒有資格去教育彆人呢。”
“究竟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啊。”
中原中也沒好氣地說道:“我賭不起的,比起讓你受到傷害,我更寧願是我自己來承受,反正我的身子比較糙,這樣的傷口沒幾天就能恢複了。”
雖然還在生萊伊的氣,語氣也很不好,但說的最後還是隱晦地在告訴她——不用擔心他,他沒事的。
……這人真是太溫柔了。
“不一樣的,我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我知道我自己最後並不會有事。”
萊伊幻化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中原中也的手掌,打了一發治愈彈,原本傷勢還很可怕的手瞬間恢複如初。
萊伊握住中原中也原本受傷的那隻手,將他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邊,像隻貓咪一樣乖順地在上麵蹭了蹭,“你看,我有保命的技能,不管受到多大的傷害,我都能保證自己不死,但是中也不一樣……”
“如果哪一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這麼嚴重的傷,隻能強忍著的話,我知道的話心裡會很難受的。”
“一樣的……”
中原中也反客為主,手指插進對方的指縫,被治好的那隻手與她的手緊緊相握著,“就算能被治好,受傷時,還是一樣會感到痛的。”
“芥川之所以會在我對你那樣的時候爆發出那麼強大的潛力……他的感受,我也不是不能體會。”
中原中也將心比心,“因為之前,他受到我的重力壓製站都站不起來,所以看到我用同樣的方式對你的時候,哪怕隻有一絲可能,他也不願意讓你體會到他曾經受到的傷害。”
雖然生氣於萊伊這樣的計劃,但又不得不說這真的很有用。
“我的心情和他是一樣……所以,就算是你在我麵前將一個死人給複活了,我也不會改變一絲對你的看法,下次,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擋在你的麵前。”
萊伊愣住了,她覺得自己有點熱熱的,臉頰因為體溫升高變紅……她又被這家夥給感動到了。
“謝謝……”
少女臉紅地不敢看他,像蘋果一樣紅撲撲的臉蛋嬌豔欲滴地讓人想采摘下來狠很地咬上一口。
兩人的手還緊緊地交握在一起,這樣的距離,這樣曖昧的氛圍,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似乎有點逾越了。
但現在的氣氛剛好,中原中也鼓起了勇氣,不如就趁著這個時機,一鼓作氣——
“萊伊,我……”
“原來你在這啊!枉我找了你那麼久,嘖,怎麼又是這個小矮子!”
喜歡你……
中原中也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氣的告白就這麼毀在了一個不解風情的白毛手裡。
從這次開始,五條悟一躍超越了太宰治,成為了中原中也心裡‘最討厭的人’名單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