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言這才犯了難。
謝非言來這裡,是因為他知道這蛇頭雖是普通人,但卻並不簡單,相當於廣陵城暗麵的代表人物。如果說陸鐸公是廣陵城光明正大的神,那麼這蛇頭就相當於黑暗中的國君,甚至在普通人眼中,這位蛇頭的震懾力比陸鐸公更甚,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所以,在沈辭鏡被廣陵城通緝的此刻,若說還有誰會頂著風頭派人去找沈辭鏡、將沈辭鏡的消息賣給其他人,那麼肯定就是這位蛇頭了。
隻可惜這蛇頭在剛剛的回答裡說他不敢知道……
如果蛇頭隻回答他不知道,那麼其實代表著這件事還有得談,因為他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他以後不知道。隻要謝非言錢給的多,這個“以後”可以迅速到來;然而當蛇頭說他不敢知道的時候,就代表這件事是真的沒得談了。
謝非言暗自歎氣:看來這蛇頭心底對陸鐸公的不甘,還是太過微弱了,不足以支撐他在陸鐸公的眼皮子底下玩出什麼花樣來。
也對,畢竟隻是普通人罷了。
普通人,往往都是惜命的。
謝非言也沒有勉強這蛇頭冒著風險替他查人,道了聲謝便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自計算著天黑的時間,琢磨著一會兒該去哪裡找人。但與此同時,謝非言也做好了實在找不到人的準備——反正這小子的退路,他早早準備好了。今日早晨,謝非言以言語引誘東方高我去“襲擊現場”偽造萬悲劍訣的劍意,用來作為沈辭鏡的栽贓手段,但事實上,隻要東方高我真的這樣做了,他就定然會成為最大的笑話!
這樣一來,就算謝非言乾掉了東方高我,日後這口鍋也扣不到沈辭鏡頭上。
至此,他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謝非言想著想著,長長歎氣。
“隻可惜……”
騙氪係統見左右無人,也沒個來接哽的,於是自覺地上了,好奇道:“隻可惜什麼?”
謝非言說:“隻可惜那張好看的臉,以後怕是見不到了。”
是啊,多可惜啊。
人海茫茫,陸地廣闊。
他們如今能夠相遇,而是因為東方高我這蠢貨“牽線搭橋”,但今日之後,東方高我一死,他們之間最後這一點微弱的聯係也要消失了,從此以後,他們二人怕是再沒有相見機會了。
“真可惜啊……”謝非言輕聲歎氣,說不上是遺憾還是惋惜,“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的。”他滿腔誠懇,真心實意,“你不覺得他長得真的特彆好看嗎?”
騙氪係統:“……”
啊這。
宿主你的顏狗屬性原來這麼嚴重的嗎??
騙氪係統遲疑了一下:“那個……我不知道他好不好看,我隻覺得宿主你應該還能再搶救一下……”
……
隨著謝非言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儘頭,蛇頭沉默片刻,而後抽了口水煙,低低笑了兩聲。
“竟然能夠找到我這裡,看來也是個消息靈通的人物,隻不過不知以前為何從未見過他……小鏡啊,那是你的朋友嗎?”
屏風後,一個音質有冰一般感覺的聲音響起,道:“我也不認識他。”
蛇頭非常敏銳:“那你見過嗎?”
屏風後的聲音微微沉默,而後帶著些許困惑:“我應該是沒見過才對……”
蛇頭接著問道:“‘應該’?難道說,你覺得他像你曾見過的某個人嗎?”
屏風後的人想了想,沒有回答,片刻後,他從屏風後轉了出來,直接走向謝非言離去的方向。
蛇頭一驚,低聲嗬斥:“你不要命了?!如今是什麼時候,你怎敢上街亂跑?!”
沈辭鏡本想開口說話,但一張嘴就發現自己又說不出話了,於是他隻能無奈指了指自己易容過的臉,再指了指身上能夠暫時遮掩氣息的法器,向蛇頭擺手示意自己很快回來後,便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蛇頭目瞪口呆,回神後吧嗒抽著水煙,越想越是鬱悶。
沈家的這小娃兒,哪哪兒都好,長得好,前途好,人也禮貌,想來沈家的老家夥們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但他最大的缺點就是特彆不愛說話!特彆!
為什麼?
明明這孩子的爹娘都不是這個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