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元霽。
謝非言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在三年後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為什麼胥元霽會出現在廣陵城?為什麼他會跟白玉京扯上關係?
不……或許,胥元霽並不是與白玉京有關係,而隻是與白玉京之中的某個人有關係?
那麼這樣的關係……會是什麼呢?
……
送走了這兵士後,謝非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抬頭時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你——”謝非言咽下了後半句話,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公子,你一直盯著我瞧,可是有話對我說?”
對麵,那雙過分好看也過分冷徹的眼睛眨了眨,點頭。
謝非言:喲?你還敢點頭?
謝非言微笑:“在下洗耳恭聽。”
沈辭鏡:“……”糟了!說不出來!!
謝非言心中暗笑,暗道自己果然沒猜錯,但在麵上,他隻故作不知,疑惑道:“怎麼了?這位公子為何不說話?”
沈辭鏡:“……”
沈辭鏡有些為難地皺眉。
一般來說,進行到了這個階段,沈辭鏡隻能先行離開,哪怕是跟人吵架吵到一半,也隻能等明天再繼續。
但這回不同。
這一次,出現在沈辭鏡麵前的這個人,明明十分陌生,但總給沈辭鏡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那雙帶笑的眼睛,總給他一種隱隱的親近感。
但偏偏沈辭鏡又隱約察覺到麵前這個人或許會是個非常不穩定的因素。
對麵的這人,雖然有著人類的外皮,但卻像是一團正在內部劇烈演化的火炎,隻要稍稍給予助力,他就能迅速炸開,用他心中那駭人的火焰燒遍整個廣陵城,甚至燒遍整個世界!
這個人——陌生又熟悉,親近又危險。
這樣矛盾的情緒,從沈辭鏡心中湧出,交織難辨,讓他茫然無措。
明明這一刻沈辭鏡連自己在想什麼、或是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卻下意識感到,自己或許不該放這人輕易離開。
他應當留下麵前這個危險的人。
因為他不能讓這團危險的火焰在這裡爆炸,不能讓廣陵城的這些普通人都卷入這場焚身之火。
也因為他不能……
不能讓這個人也毀於這樣的火。
抱著這樣的念頭,沈辭鏡皺眉,勉為其難拋下自己的君子風度,準備跟麵前這人比劃兩下,看能不能試著溝通。
然而他一舉手,卻隻是把手上的糖燕子遞到了對方麵前。
糟了!忘了!
沈辭鏡趕緊收手,想要找個地方把這糖燕子收起來,然而這時,對麵那人卻十分自覺地將糖燕子接了過去。
“原來公子是想要將這個送我嗎?”謝非言微微笑著,順手撈走了糖燕子,“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沈辭鏡:“……”
沈辭鏡一臉茫然,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謝非言忍笑,咬掉了糖燕子另半邊腦袋,在沈辭鏡麵前哢嚓哢嚓地啃了起來,就像這混蛋小子曾經對他開的嘲諷那樣。
沈辭鏡:“……”
謝非言:“哢嚓哢嚓。”
沈辭鏡:“…………”
謝非言:“嘎吱嘎吱。”
沈辭鏡:“………………”
謝非言心中暗自高興:嗬嗬,竟敢對我開嘲諷?看到沒,這就叫反彈!這就叫現世報!
對麵,沈辭鏡終於從謝非言這騷操作裡回神,愕然看著了看糖燕子,又看了看謝非言唇邊的糖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但他很快發覺不對,隻退後一步便就強撐著站定在原地,瞪視著謝非言,滿眼譴責。
謝非言一頭霧水:這瞪他做什麼?
哦,難道說你也發覺了你剛剛那樣子很找茬?
那你還好意思瞪?!
明明是你先開的嘲諷!!
謝非言覺得這小子理不直氣還壯的模樣簡直可恥,於是便更理直氣壯地回瞪了過去,躲也不躲地直視沈辭鏡的雙眼。
沈辭鏡自然也不肯閃躲,強撐著瞪他,像是張牙舞爪的小獅子,但他那臉卻慢慢紅了。
謝非言幾乎看傻了眼:怎、怎麼突然就臉紅了?
發生了什麼?
明明沈辭鏡為了掩飾身份,已經將自己的膚色染黑,模樣也變成了分外不起眼的樣子,但這一刻,他麵上的紅卻頑強地掙脫了膚色,讓紅著臉還憤怒瞪著謝非言的他看起來格外好看,格外好欺負,也格外……可口。
謝非言:“……”
謝非言想了想著小子原來的臉,感到自己的顏狗之心幾乎要支撐不住了。
——這是做什麼啊?!
為什麼要臉紅?!
為什麼要搞得他這像是在調戲良家婦男一樣?!
他明明很正經啊!他有做什麼嗎?
沒有吧!!
正經如他明明什麼都沒有……等會兒?
謝非言垂眼,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啃了一半的糖燕子上。
不,準確來說,是被沈辭鏡咬掉了腦袋,又被他啃了剩下大半的糖燕子。
謝非言:“……”
所以他剛剛是……
謝非言沉默片刻,而後惡向膽邊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三兩口就啃掉了整隻糖燕子。
沈辭鏡:!
謝非言啃完糖燕子後,乾脆地一甩手,指尖靈力躥出,將那細細的木棍在半空就燒成灰燼。
——毀屍滅跡,搞定!
謝非言摸了摸自己的“正經”人設,很好,很穩,一點都沒崩。
他終於放下心來,趁沈辭鏡還沒回過神來,扭頭就跑向了小巷深處。
謝非言相信,在沈辭鏡說不出話來又不好動手的這一刻,沈辭鏡這小子肯定沒有攔住自己的辦法!
嘿,占了便宜就跑,真刺激!
謝非言溜得飛快。
身後,沈辭鏡果然像謝非言想的那樣,發不出聲來又不好動用靈力,一時似乎真的隻能坐視謝非言腳底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