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小子,我徒弟。”
“明白了。”
便是如此。
所以,宮無一這番話的意思便是,謝非言如果想要得到歸元宗進一步的治療,那麼隻靠宮無一的麵子是沒用的,還得賣出宮無一的人情才行。
而天下第一劍的人情——這是多麼有份量的一樣東西?!
沈辭鏡聽後,慢慢皺了眉:“他竟傷得這般重嗎?”
宮無一哂笑一聲:“傻小子,人家護你的那一招,可是拚了命的!”
沈辭鏡想到謝非言拔刀迎向天南星的那一幕,神色慢慢柔和了起來:“我知道。”他一頓,“所以我才越發不能任他這般傷重!”
宮無一微微歎氣:“你倒是與他情誼深重……不過小子,為師提前告誡你,雖然我們洗劍峰不玩無情道那一套,但想要飛升之人,無不是舍常人不能舍之情,忍常人不能忍之苦。你與那謝非言雖是兄弟情深,但他與你相差太大,遲早有一天會先你而去……還望你早早做好準備,莫到時候再哭天抹淚,一蹶不振。若真有這一天,到時候可彆說你是我宮無一的徒弟!”
沈辭鏡低頭想想,覺得這番話好像有哪裡不對,而其中最大的不對,就是那句“兄弟情深”。
沈辭鏡有點想要解釋,但他又知道自己這位師父當了太久的空巢老人、恁的話多,說一句能嘮上十句,所以他最後隻是選擇乖巧點頭,然後直奔目的:“所以除了歸元宗,還有什麼地方能救他?”
宮無一沉默片刻,道:“唯有聖火宮。”
“聖火宮?”沈辭鏡一呆,恍然點頭,“就是姐姐她的師門?我隻知曉聖火宮是難得的女子門派,卻沒想她們還在醫術上也有這般造詣?!”
宮無一搖頭:“你錯了,聖火宮在醫術上與歸元宗相差無幾,隻能說不惹人笑話罷了。”
“那……”
“小子,我問你,你可知道你那謝家兄弟到底為何而傷?”
“難道不是戰鬥所傷嗎?”
“是,但卻不僅於此。如果說你那位謝家兄弟的外傷,是因為與人爭鬥所致,那麼他的內傷以及他耗空的氣血,則全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了。他修習的是火係功法,雖不知詳細,但卻霸道至極。無論是在他戰鬥的時候,還是在他的行走坐臥,都無時無刻不在燃燒著他的壽命和前途。換句話也就是說,他將自己長長久久的未來,換來了眼前一時的璀璨。這樣的流光,固然震撼人心,可若不好好控製好好約束,那麼不消十年,那謝家小子就會像是燒儘的木頭一樣,隻餘餘燼……”
“什麼?!怎會如此?!”沈辭鏡大急。
宮無一道:“所以我才說,如今能夠救他的隻有聖火宮。你那謝家兄弟,顧頭不顧腚,隻圖一時痛快,不考慮日後如何,放任那火焰在經脈中遊走,不加以約束,這才傷重到這樣的地步。如果他不學會如何約束他的力量、約束他心中的火,那麼他哪怕這會兒治好了自己,最多三年,他又得倒下一次。所以,與其叫他去其他地方求醫,治治他麵上的傷,還不如叫他去聖火宮求學,治治他心裡的火。”
沈辭鏡目瞪口呆。
“去……去聖火宮……求學?”沈辭鏡第一次有些結巴了,“師父……你的意思是……讓非言他……拜入聖火宮嗎?”
宮無一點頭:“這世上能夠駕馭火焰的宗門,入眼的不過三者。鳳凰崖走的是以意馭火的路子,天天玄玄叨叨,不可;點星氏則聚族而居,長居海外,過分排外,亦是不可。所以算來算去,也就隻有聖火宮了——以心燃火,以情馭火,你那謝家兄弟,倒是天生跟聖火宮一個路數的。”
沈辭鏡並未注意到宮無一對謝非言的八字點評。
因為這會兒的他滿腦袋想的都是聖火宮。
“可是,可是師父——”沈辭鏡幾乎要窒息了,“聖火宮……她們不是隻收女子嗎?!”
宮無一嗬了一聲:不然你以為為師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人送去聖火宮?
宮無一理直氣壯:“既然你要辦法,而我也已經給了你辦法,所以接下來如何,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了。”
就這?
就這?!
沈辭鏡與宮無一大眼瞪小眼,一個比一個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