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劉大小姐。
劉大小姐急急道:“我家婢子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家,怎麼可以與那些肮臟的男人混在一起?”
“你家婢女打人的時候可沒見她哪裡柔弱。更何況,在工地上乾活也不是隻有男人,而至於肮臟——你覺得我如何?”謝非言扯了扯自己猶自沾著泥灰的衣裳,堵住了劉大小姐的嘴。
但不甘心的劉大小姐很快又想到了新的話:“我家婢子是受害人,如今傷勢未愈,怎可做這樣的重活?”
“受害者?對了,說到這件事,為什麼劉姑娘你不問問雲公子的意見呢?”謝非言將目光投向了雲不缺,笑道,“或許雲公子會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這一刻,劉大小姐也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
雲不缺依然在笑著,甚至臉頰邊還有一個小酒窩,看起來又甜又可愛,但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對劉大小姐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
“原本我還在想,像這樣會給主家惹禍事的奴婢,還是乾脆打死算了,卻沒想到謝城主這樣宅心仁厚,竟給出了這樣的處理辦法……看在謝城主的麵子上,那就饒過這婢女一命吧。”
“什……什麼?”
劉大小姐萬萬沒想到,原本被她視做護身符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絕情冷酷的話來。
她震驚失色道:“綠意隻是驅趕了一個乞兒而已,如何能算是惹上禍事?”
雲不缺奇怪地看她一眼:“那聖火宮的弟子也隻不過是鞭打了一個修為低微的人而已,而且還是一個可以買賣的下人,怎麼就需要向你道歉了?”
劉大小姐終於明白了雲不缺的邏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俗話說,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對那婢女來說,乞兒的性命自然不值一提。可她沒想明白的是,對於修士來說,婢女的性命同樣不值一提。
以勢壓人者,若沒有被人以權勢壓迫的覺悟,那麼還是一開始就不要淌這趟渾水的好。
謝非言笑了一聲,道:“那麼如此,劉姑娘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意見?”
劉大小姐神態楚楚,可憐道:“若,若是謝城主執意如此,那我們劉家的供奉……”
“不稀罕。”謝非言揮手,“可還有話說,若是沒有,那就走吧,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劉大小姐如今還能怎麼說?還不是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她與她的婢女執手相看淚眼,不得不依依惜彆,含恨而去。
謝非言看這婢女有微末修為,比一般的勞動力頂用多了,便飛速給綠意安排了一大堆的體力活,然後叫來紅衣衛,令他們監督綠意好好工作、切不能偷懶後,就將哭喪著臉的綠意打發了下去。
最後謝非言轉向雲霄公子這個看似伸張正義,實則到處拱火的家夥,道:“雲公子,看到您這樣無所事事,在下著實心中不安,不過我廣陵城正是百廢待興之際,實在是沒有可招待雲公子的地方……這樣吧,我手上剛好有一些有趣的事還未處理,不知道雲公子有沒有時間和興趣上手試試?也當是打發時間吧。”
雲不缺萬萬沒想到謝非言竟然這樣喪心病狂,三句話離不開拉人乾活,頓時連笑臉都有些僵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說道:“謝城主,其實我也並非全然無事可做——有一個問題我就一直很想要問問你。”
謝非言:“問完之後就沒事乾了嗎?”問完之後就可以給他乾活了嗎?
雲不缺:“……”
雲不缺咬牙:“是的。”他一頓,補充道,“但我覺得在重建廣陵城這件事上,我應該是沒有什麼可以幫助謝城主的。”
謝非言道:“雲公子何必這樣妄自菲薄?您修為這樣高深,想來附近的礦場正需要您這樣的人才!”
雲不缺:“……”
絕了,這男人。
讓青霄仙尊的弟子給你挖礦,也虧你想得出來!
雲不缺艱難道:“我覺得我可以助謝城主您鎮守海岸。海獸潮雖已退去,但小部分海獸依然在持續騷擾海岸漁民——在這件事上,我覺得或許可以為謝城主出一份力。”
謝非言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這人是寧可賣身也要問他一個問題?
謝非言心中也有些好奇,道:“不知雲公子想要問我什麼?”
雲不缺再一次笑了起來,靠近了他的臉,聲音莫測:“敢問謝城主與沈師兄……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