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幻象抓過他的手,不由分說地貼在自己麵上,看他的眼神含怒卻也含情:“你怎麼老是這樣待你自己?!”
那幻象的語氣凶巴巴的,很陌生。
但卻可愛。
“你就不會多愛惜你自己一點嗎?”那幻象凶他。明明是一張神仙公子般的麵容,這時卻像是生氣的貓兒,想要撓他又怕他疼,“你就不能對你自己好一點嗎?!難道……難道看你這樣,我就不會心痛嗎?”
謝非言難以麵對這樣的話語,難以麵對這樣的幻象。
他恥於自己的妄念,卻又舍不得離開。他竟第一次主動向這妄念靠近了些,輕聲道:“你還會為我心痛嗎?”
“當然會!”
“但我明明那樣對你……我對你一點都不好……”謝非言垂著眼,“我做錯了事……我傷了你的心……我……”他微微哽咽,“我很抱歉……”
“我知道。”
“那讓我還給你吧。”謝非言有些急切地捉住這幻象的手,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就像之前那樣,“我把它還給你吧,好不好?”
那幻象閉了閉眼,像是強自按捺著什麼,最後,他按在謝非言胸口的指尖微屈,用力撕開了謝非言的衣服。
“什……”
謝非言第一次感到了愕然,感到了事態正在向他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他有些莫名心慌,想要後退,但那一刻,那幻象卻驟然發力,把按在身下,而那微冷又微暖的手則按在了他心上。
謝非言心臟驀然狂跳起來,像是過電般的酥麻癢意從那幻象的手傳來。
謝非言有些困惑,還有些慌張,掙紮著想要離開,但那人卻已經俯身,親吻在他血淋淋的胸口。
“彆!”
謝非言倒吸一口涼氣,力氣被瞬間抽空,心跳卻快得像是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似的。
那幻象微微抬頭看他,眉頭微蹙,像是難過極了,問道:“疼嗎?”
謝非言說不出話。
他不害怕痛苦,從來不怕,因為痛苦是緩解痛苦的良藥,唯有身上的痛才能叫他心中的痛好過一些。
謝非言輕聲呢喃:“不痛的。”
“怎麼可能不痛?”
“因為……隻有你難過了……我才會痛……”
那幻象瞪大眼,像是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驚住了,臉上都有些泛出了紅,但眉心卻舒展開去,被謝非言輕易安撫。注意到自己的變化,這幻象又是懊惱又是不甘:“你就隻會說這些好聽話來哄我了。”
謝非言貪戀地看著這個人,看著對方麵上毫無陰霾的模樣,就好像過去的那一百年的隔閡從未在這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就好像對方從未被他摔碎滿腔真情。
這是謝非言最喜歡的樣子,也是謝非言想象中的沈辭鏡應有的樣子。
這個人的劍意分明比任何人都要冷,但這人的心卻比任何人都要暖,就像是光一樣,驅散他的黑暗,用溫暖填滿他的心。
這樣的人,叫謝非言如何不愛他?
而這樣的人……若真的在他身前,那該多好?
謝非言心跳越發快了,苦澀又微痛的依戀隨著血液湧遍全身。
他有些發怔地看著這人,驀然用力,令二人上下顛倒,而後認真用袖子一點點擦拭對方沾血的麵容。
那幻象定定看他,染血的唇染上了豔麗之色:“你在乾什麼?”
謝非言有些晃神,低聲回答:“血太臟了,幫你擦乾淨。”
那幻象閉了閉眼,再度歎息出聲,“傻子……”他凝望他的目光溫柔而憐惜,道,“我有那麼好嗎?”
謝非言怔了怔,恍惚了一瞬,一種似是而非的奇妙之感湧上心頭。
他困惑打量身下的幻象,不明白這幻象為何會質疑這樣的問題。
“你是最好的。”謝非言認真道,“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好的人。”
那幻象道:“但我什麼都沒為你做過。”
“你已經做過了。”
“我做了何事?”
“你救了我。”
“何時?”
“在你決定愛我的時候。”
沈辭鏡深吸一口氣,終於按捺不住,按住謝非言的後頸,用力親吻上去。
太過真實的觸感,讓謝非言忍不住顫栗,太過貼近的氣息,讓謝非言難以呼吸。
他越發感到了困惑,越發感到了詫異。
他甚至忍不住側頭去看那立於遠處的幻象,但遠處的那幻象卻不知何時消失了,唯有眼前的人越發真切。
為何?
發生了什麼?
他忽略了什麼?
謝非言方掙紮一下,沈辭鏡便又將他拉得更近了。
沈辭鏡深深地親吻這個人,帶著凶狠的怨氣,也帶著難言的憐惜。唇齒交纏間,謝非言的震驚茫然和驚惶失措幾乎取悅了他。
“傻子。”分開的瞬間,沈辭鏡的指腹擦過謝非言發紅的唇,“你看我是誰?”
是誰?
這是……什麼意思?!
謝非言難以相信,震驚失語,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