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這到底是幻象,還是什麼彆的東西?!
謝非言心中一凜,反手想要製住這幻象。
但就在謝非言反手抓住幻象的這一刻,周遭景色驟變!
夜間,寬闊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敞亮的玻璃門後是熱火朝天的晚餐時分;人行道上,路人摩肩接踵,無數手機族正低頭看著手機,來去匆匆;筆直的公路上,車水馬龍,數不儘的車輛在紅綠燈的指揮下有序前進,交織出一片絢麗的流光。
謝非言怔怔看這一幕,抬頭望向天空。這時,城市上空有著嚴重的光汙染,星月被遮蔽,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銀河更是從視界中消失不見,唯有日複一日的人造光亮起。這樣的結果,雖然遭到了許多人的詬病和反對,但對於曾經的謝非言來說,卻是難得的救贖。
謝非言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見到這樣的景色了?
他站在原地,仰頭看著那光那色,看著這片給予過他無數不公不甘和憤怒的土地,幾乎有一瞬間遺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何地何時。
但也隻是一瞬間罷了。
“嘿!小灰!看啥呢?!”
謝非言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唯有一人才叫過的名字,讓他再次恍惚了一下。
他緩緩側頭,看著身旁那人。
那人分明已快三十了,卻還是一張年輕的娃娃臉。娃娃臉也就算了,偏這人的打扮也心機得往校園男神的方向靠,一副死皮賴臉地裝嫩的模樣,不知被多少人誤認為大學生,也不知道被謝非言槽過多少遍,但這人從來不改,一被說就會振振有詞地反駁,說他心上人就喜歡年輕的,年輕的有機會!
但事實上,最後這小子的心上人找了個成熟風儘顯的大叔,步入婚姻的墳墓,讓他這舔狗一無所有,以致於他嚎啕大哭,拉著他在火鍋店嚎了數天,最後,當二人第六天相約火鍋店時,讓謝非言在去過洗手間後成功穿書。
是的,這人就是謝非言的發小,同他一塊兒在職工宿舍裡出生,一塊兒進福利院,陪伴了他整整十二年後,又在多年後再度重逢的發小和兄弟,夏侯琛。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琛他不姓夏侯,他姓夏,名侯琛,本名夏晨,長大後為了趕時髦才改了個夏侯琛。
而這,也不過是這蠢小子做過的諸多蠢事之一罷了,就像是當年他發不出“斐”這音來,便一直叫謝非言“小灰”這樣同等級的蠢事。
這麼多年來,謝非言從沒有想念過這蠢小子,但時隔多年,當謝非言重見到這人時,他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謝非言有些懷念地看著夏侯琛,看著這對方身上熟悉的校園男神裝嫩套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熟悉的西裝套,心中感慨萬千。
但在這幻象中,這蠢小子卻一如既往地傻乎乎的,完全沒看出謝非言此刻神態的不對勁,興衝衝推著他的肩,道:“走走走,小灰,彆磨蹭了,我們快遲到了!”
這會兒,看到故人後的謝非言有了幾分好心情,明知麵前的不過是幻象,但是捧場地搭話,道:“遲什麼到?”
夏侯琛詫異看他:“你忘了?我們跟大夢平生約好今晚八點好蝦客麵基啊!這都過了七點半了!小灰,你可趕緊的!”
謝非言愣了愣,記憶翻湧起來。
大夢平生。
大夢平生。
是的,大夢平生,謝非言想起來了。
大夢平生,正是《傾天台》的作者。
當年,謝非言是《傾天台》的盟主,進了《傾天台》的vvip讀者群,而至於夏侯琛,隻是一個大腿掛件而已,中學老師的身份讓這小子摸不出錢來砸盟主。
但世事就是這樣奇妙,作為普通讀者的夏侯琛,和作為盟主的謝非言,竟都跟這個作者意外聊得來,於是夏季的某一天,他們相約麵基,準備線下來一場真人吹牛大賽。
麵基這樣的事,對於讀者和作者來說,再普通不過,可謝非言記得很清楚,當年說好的麵基最後並沒成功,因為就在七點四十的時候,一場嚴重車禍意外發生,不但堵了半條街,更是讓謝非言和夏侯琛成了這場車禍僅有的兩個目擊者。
後來,當二人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後,已經是九點多了,這一次的麵基自然不了了之,之後也再沒有機會……而如今,竟就是那一天嗎?
可為什麼會是這一天?
謝非言抬手一看,發現自己手上的手表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四十五,距離那場應該有的車禍,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但一切如此平靜。
沒有任何意外,沒有任何事故。
謝非言茫然了,順著夏侯琛推搡的力道向前走,心中困惑不解。
——這幻境,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前方等待他的大夢平生又是誰?
難道……難道這幻境,還能給他憑空捏出一個《傾天台》作者大夢平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