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言掃過眾人,排除了一些不善言辭的人,也將宮無一留在人間坐鎮後,隻留下了四人。
他看著這七人,眉頭微皺,提高了音量:“還差最後二人,可還有哪位同道願去往無色.界嗎?”
但這時,已經再無人站出了。
謝非言心中有些煩躁,下意識想要去摸那佛珠,但他很快想起自己的佛珠已經被那人扯斷了。
於是他心中一軟,按捺下不滿與煩躁,提高音量,又說了兩遍。
但下方依然無人回應。
謝非言目光越發冰冷,一邊忍不住想要開口嘲諷這群正道諸人,一邊又暗自警告自己不要在這關頭多生事端。
而就在這時,有人遲疑道:“我好像看到聖火宮宮主與靜慈真人去了海眼,似乎是往無色.界去了。”
謝非言在人間逗留的時間不長,倒是不知道靜慈真人是什麼人,但聖火宮宮主?
那不是他的徒兒夢觀瀾嗎?!
他們怎麼會——
謝非言瞬間想明白了什麼,目光一寒。
而下頭,還有人火上澆油。
“既然聖火宮宮主與靜慈真人都去了無□□,那人數上就是正好了。”這人像是鬆了口氣,道,“這樣一來,我們便隻需要在人間界等待就是。”
“不過這位宮主和靜慈真人還是太過任性妄為了,竟自行去了無色.界,若非魔尊想到了這樣的辦法,恐怕這會兒我們已經開始準備擊碎無色.界的事了,到了那時,他們若還留在無色.界,豈非是白白送了性命?”
“但此番還好,他們好歹還是做了有用之事。”
謝非言心中隱隱翻出了怒氣,臉色越發冷了。
季於淵並未察覺謝非言的怒氣,隻下意識感到不太好,出言打斷這些人,沉聲道:“夢宮主與靜慈真人的確去了無色.界,不過他們二人是為了尋找界點、尋找封印無色.界的辦法去的,此刻還不知身在何處,怕是幫不上大家的忙,所以還是得需要諸位同道的相助才是。”
有人不滿這接二連三的催促,道:“季宗主這樣熱心腸,怎的不見季宗主自告奮勇?”
季於淵歎了口氣:“若我能去,我自然義不容辭。”
季於淵這些年作為歸元宗宗主,一直勞於俗務,再加上他自身的資質也並不驚人,因此現在的修為隻掛在分神期的門檻上罷了,連合.體期的邊都沒摸到,所以在看到謝非言第一輪勸退的人後,他便沒有上前。
這的確是硬實力的問題,那人閉了嘴。
但另一個聲音又說道:“季宗主去不了,難道宮長老也去不了嗎?宮長老本就是天下第一劍,怎的在此刻止步不前?更何況無色.界的傾塌跟玉清真人也脫不了乾係,那宮長老作為玉清真人的師父,難道不該做點表示嗎?!”
隨著這句話說了出來,氣氛便逐漸改變了。
“沒錯,我也奇怪,好好的,仙尊他怎的突然同青霄打了起來?”
“我也這麼想。青霄他雖然曾經作惡,但這麼多年來,他也洗心革麵,一直安分待在西域,從不作亂,仙尊和他到底是有什麼過節,才會……”
“大概還是仙尊大人太年輕了吧,受不了世上還有另一個仙尊的存在?”
“宮長老可知曉其中內情?”
“沒錯,宮長老應該知道吧?畢竟宮長老是仙尊的師父,其中內情總比我們這些外人清楚。”
“如今我們會麵臨這樣的窘迫境況,全都因那兩位在九霄交手的緣故,宮長老你作為仙尊的師父,難道不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嗎?”
“……”
也不知是誰帶動的話語和氣氛,不知不覺中,眾人竟從無色.界上轉移了話題,開始聲討起了玉清真人和宮無一,甚至那些原本自願千萬無色.界的人都生出了狐疑,很有一種不給說法就不合作的樣子。
季於淵眉頭緊皺,感到了不妙,想要扭轉這樣的氣氛和輿論。
然而季於淵到底沒見過這般輿論狂潮,輕易就被淹沒在聲討的人聲中。
一旁,謝非言看著這形形色色的人,這些麵容下藏著的各異心思,聽著那或直言或隱晦的抱怨,腦中緊繃的理智終於斷了弦。
這一刻,他驟然爆發出大笑,一聲聲震得四周靈力激蕩!
在這樣的大笑下,原本極端的低溫和冰封的海麵逐漸回溫,火焰暗湧,烏雲齊聚,雪白的天地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一種極危險的氣氛開始蔓延。
眾人啞然,被這樣的詭譎變化駭得麵色數變,就連聲討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了。
於是謝非言笑聲終於停下,一雙眼睛化作猩紅,扯下了平易近人的表皮,露出了其下的滔天戾氣。
“說啊,你們怎麼不說了?!不是想要一個說法嗎?不是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不說了?還是說隻是這般程度你們就怕了?”
謝非言神色凶暴,如同亙古存在的凶獸,猩紅目光掃過時,竟無一人敢同他對視!
他冷笑連連,猩紅的眼珠像是滾動的火焰:“不說了?好,那便輪到我說了!”
“既然你們要真相,要理由,要所有的一切,那我就將這一切統統告訴你們,隻盼你們有這個能力承受這樣的真相!”
“來吧,讓我想想該從哪裡說罷……”
謝非言唇角露出冷酷笑意,目光掃過眾人:
“就從——你們修士的真相開始說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