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夕陽已是半落,橘紅色的餘光暈染了大地,新下的白雪晶瑩白茫,也因為這光暈染上了迷人的胭脂色。亭子四周圍
上了屏障,風吹紗動,偶爾有飛雪斜入,很快就化作一灘水。
此時站在亭子裡看著外邊朦朧的光影,寒冬蕭索,暮色蒼茫,讓人的神思就在這萬蹤寂滅中像水墨暈染的水墨畫一般,
頓時悠遠開來。
亭子的四周已經燒起了炭盆,紅彤彤的炭火在空中劈啪劈啪地輕響,亭子中央放著一個紅泥小火爐,已經通了炭,火紅
的光亮一閃一閃的,暖暖的溫度隱隱地透出來。
石桌上已經放著一壇美酒,正是寧陽公主帶來的宮廷禦酒——玉樓醉春。除此之外,還有溫酒的若乾器皿、煮酒的青
梅和各色下酒的點心。
因為多了個崔執端,考慮到他無法飲酒,貼心的秋蕪呈上了一盞蜜梨膏,衝了溫水後味道甜甜的,崔執端最喜歡喝了。
他一接過來,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眼睛都眯起來了。
“秋蕪,你們先下去候著吧。”
秋蕪等人深知主子們的喜好,安靜地魚貫而退,葉蓁蓁這才親自開了酒壇,先是聞到一股如春日暖風般清雅的氣味,再
仔細看,酒壇中的液體清新鮮嫩,宛若綠蟻一般浮動,宛若一股勃勃的生機劃破黃昏的黑寂,給冰冷的冬日帶來縷縷暖
意。
葉蓁蓁心中一喜,又拿了青銅溫酒器擱到紅泥小火爐上,小心翼翼地抱著玉樓醉春往裡邊到一傾而儘,複又闔上蓋子,
儘管如此,淡淡的酒香就已經縈繞開來。
看著她一副陶醉的模樣,崔維楨忍不住好笑道:“蓁兒這番動作熟練得很,以前肯定沒少偷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葉蓁蓁故意沒回答,反而煞有介事地念了一句詩,笑著睨了崔維楨一眼,道:“香山居士這等閒情逸致,是爾等凡夫俗
子不能體會得到的。”
崔維楨挑眉,含笑道:“不錯不錯,蓁兒最近詩賦有所長進,今日時機正好,何不賦詩一首?”
葉蓁蓁:“……”
崔執端捂嘴偷笑,葉蓁蓁回頭看了兒子一眼,崔執端立馬以手捂嘴,甕聲甕氣地解釋道:“娘,我可不是嘲笑你,隻是
糕點太好吃了,我情不自禁。”
“人小鬼大。”
葉蓁蓁敲了敲他的腦袋,順理成章地躲過了作詩的尷尬,崔維楨也不刻意刁難,讓她這般引開了話題。
此時酒香已經愈發濃鬱,此前放進去的梅子味已經縈繞鼻端,葉蓁蓁連忙勾兌了一勺冰糖放進去,又煮了一小會兒,便
開了器皿的蓋子,酸甜的滋味頓時彌漫。
取了一旁的竹酒提子舀了一勺,添到瓷碗上,青綠的色澤在骨瓷碗中流轉,暗香縈繞,清香撲鼻,崔維楨端起來輕呷了
一口,溫熱正好:“口感清洌卻不失淳厚,還帶著點兒酸甜的口感,無論是夏日還是冬日,都值得一飲。”
“你未曾喝過吧?殿下說是下邊的人剛獻進京的,總共就二十壇,她得了兩壇,來明州府時特地給我帶了一壇。”
葉蓁蓁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酸甜的滋味頓時充盈口腔,她不禁眯起了雙眼,與崔執端方才的模樣如出一轍。
還真不愧是母子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