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因為世家盤踞多年,枝繁葉茂,給朝廷的戶籍登記和管理帶來困難,官府就算想徹查也無從下手——但是有名單就不一樣了,按圖索驥,想要排查就容易多了。
沒有了佃戶就相當於沒有了根基,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太狠了。
葉蓁蓁為默默地替崔家點了一排蠟。
這僅僅是開始而已。
遠在清河的的事情無從知曉,有崔維楨的運籌帷幄,葉蓁蓁也沒過多地擔心,重新開始了正常平淡的小老百姓生活。
臨西縣懸久未決的知縣終於確定人選,繼任者正是馬縣丞。
升遷調令一下,馬浩軒並沒有大擺宴席,而是第一時間登門崔家拜訪。
他並沒有避諱葉蓁蓁在場,直接對著崔維楨道謝,“崔公子大恩,在下沒齒難忘,日後但凡有所差遣,莫敢不從。”
臨西縣縣令並不是什麼肥缺,但盯著的人也不少,不知有多少人打通關係想要謀這個缺,馬浩軒無權無勢,在眾多人麵前毫無優勢,偏偏就他成功了,並不是他運氣好,而是崔維楨讓人幫忙了。
就是不知讓幫忙的是京中哪位大人。
但不管是哪個,崔維楨人脈強大是肯定的,隻要好好經營和他的關係,說不定還另有前程。
崔維楨隻受了他半個禮,客氣地說道,“馬縣令客氣了,日後還需馬縣令多多照顧。”
“應該的,應該的,都是自己人,崔公子就不必與我客氣了。”
馬浩軒順著杆子往上爬,心中忍不住讚歎,不愧是出身名門的公子哥,無論是氣度還是涵養,比那些暴發戶不知強上多少倍。
若是旁人有這樣的提攜之恩,早就輕狂得不知西東,像崔維楨這般客氣守禮的,還真是少見。
崔維楨並不是所謂的客氣守禮,而是行事謹慎,做事習慣性不留把柄,這種警惕和周祥已經成為一種本能,是改都改不掉的。
葉蓁蓁還不知道馬縣丞,不對,馬縣令的升遷居然還有崔維楨的影子,待他離開後,就好奇地問道:“你托了什麼人給馬縣令活動了?似乎都沒見你給京中寫過信。”
“周少卿幫忙的。”
崔維楨說道,“我確實沒寫過信,早在周少卿沒回京前,我就與他說了打算,是他在京中幫忙周旋的。”
葉蓁蓁驚訝地瞪大雙眼,“原來你早就做了準備,你提前和周大人打招呼,就不怕馬知縣不如所期向你投誠,白瞎了一次人情?”
崔維楨搖頭,臉上儘是運籌帷幄的自信與從容,“馬浩軒是個聰明人,他想要往上爬,隻能依靠我,這是不容置疑的。即便不如所期,也權當是一次投資,給馬浩軒賣個人情,效果也是一樣的。”
投資成功就有個親近的父母官,即便投資失敗了,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日後他與馬縣令交集不多,隻需要他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管理好臨西縣不出什麼幺蛾子就行了。
畢竟他還要鄉試呢。
另一邊,葉蓁蓁已經感歎地搖起頭,像這種五十步算百步的腦子,她是沒有的,不過有崔維楨在,不用她費腦應對,也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