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中秋,是在府城過的。
中秋夜放夜三日,每夜都張燈結彩,火樹銀花,葉蓁蓁趁機遊覽一番,頗是體會了不同於縣城的繁華與趣味。
節後不久,徐子欽風寒痊愈,攜妻子上門拜訪,葉蓁蓁再一次見到他的妻子,秦月茹。
兩男人交情匪淺,做妻子勢必有交際應酬,隻是秦月茹性子冷淡,交際也不怎麼熱絡,兩人一年多的時間都沒見過幾次麵,葉蓁蓁也省得拿熱臉貼人冷屁股,彼此交情淡淡,不過是維持著麵子情罷了。
“葉娘子,聽說滿庭芳是你的產業,正好我的落霞膏和紫茉莉粉已經用完了,能不能向你買幾盒?你放心,我會按照市價付你銀子的。”
四下俱是一靜,眾人齊齊朝著說話的秦月茹看來。
秦月茹似是意識到她的冒犯,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葉蓁蓁,誠懇地說道,“抱歉啊,葉娘子,我沒有彆的意思,明天我再讓丫鬟去滿庭芳買吧,不必麻煩你了。”
葉蓁蓁淡淡一笑,眼底不見半點溫度。
難怪秦月茹不願與她深交,原來是看不起她的身份——估計在她心目中,她就是庸俗好利、上不了台麵的農家女兼商人吧。
如若不然,也不會上門做客,當著主人的麵兒買兩盒脂粉,說白了,是覺得葉蓁蓁舍不得那幾盒東西。
“不過是脂粉罷了,原本還想送秦娘子幾盒,隻是未免有了貪利之嫌,秦娘子還是讓下人去買吧。”
葉蓁蓁說道,“對了,我可不是滿庭芳的東家,秦娘子可彆誤會了,說出去讓人笑話。”
秦月茹似是愣了一下,“原來是我誤會了,當初葉娘子為了滿庭芳,智鬥歹人的故事,我聽說了好多遍,還以為你是滿庭芳的東家呢。”
葉蓁蓁垂眸喝茶,不想和她解釋其中內情。
她又不是什麼人,憑啥啊!
另一頭,徐子欽尷尬不已,看著已經變得冷漠疏離的崔維楨,心中既是懊惱又是歉疚,連忙朝他拱手道歉,把正在惹事的妻子叫住,“表妹,不許胡言亂語,葉娘子才智過人,非尋常女子可比,莫把她與尋常商賈相比。”
他現在還記得葉蓁蓁那一手素描畫呢,崔維楨與她學會後畫給他們看,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這樣的技法,已經足夠開山立派了。
但凡開山立派的人物,勢必會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樣的功績豈是尋常女子能比的?
所以徐子欽推崇葉蓁蓁,也是有理有據的。
秦月茹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臉上還是維持著笑容,“好了,我知道了,你在家中總是與我稱讚葉娘子,我豈不知她的厲害,隻不過是好奇,想要多了解一番罷了。”
這話說得更加不妥當了。
徐子欽一個外男,經常提起彆人的妻子算什麼回事?
除了似乎是隨口一說的秦月茹,在場三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崔維楨端起茶盞,淡淡地說道,“徐兄,你大病初愈,不宜在外邊逗留太久,早些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