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沒睡多長時間,身邊剛有動靜,葉蓁蓁就醒過來了,崔維楨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繼續睡吧,今天不用陪我。”
葉蓁蓁實在撐不住,眼皮像是有粘性似的,往下麵一搭,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崔維楨見她呼吸漸漸綿長,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把被子掖好,才去外間漱口淨臉,接著又去外院書房的院子鍛煉——他的鍛煉項目很簡單,打一套拳,射五十次箭就結束了。
因為不用葉蓁蓁陪著用膳,崔維楨直接在外書房用早膳,洪知遠掐了點兒準時提著早膳回來,剛擺好膳食,就見自家主子已經擰了帕子,擦乾淨汗漬了。
他不止一次在心裡感歎,從未見過如此好伺候的主子呢,除了夫人外,根本無需用他貼身伺候,偶爾在主子在書房用膳了,隻需他打水提膳就可以了。
這些念頭隻是在腦子裡一轉,他不敢在主子麵前神遊天外,趁著主子在用膳的功夫,一一彙報身上的任務進度,末了才稟報道:“……主子,張三求見。”
外書房沒有通報,閒雜人等不得擅入,張三是沒有權力直接進入的,必須要通過洪知遠的通報,如此也能看出兩人的親疏遠近。
崔維楨吃下最後一個水晶餃子,揮手讓洪知遠把東西收起來,擦了擦嘴,原本想要喝一杯茶,又記起蓁蓁的囑咐,便放棄了想法,道:“日後飯後半個時辰內無需煮茶,讓張三進來。”
洪知遠應聲退下,沒多久張三就進來,神態十分恭謹——自從上次被崔維楨罰了之後,他一直都保持這種態度。
崔維楨看出他眼底的敬畏,心中滿意,這小子杖著幾分小聰明就膨脹了,竟敢唆使女主子去平康坊,若是不給他個教訓,日後還得無法無天。
教訓了幾日,總算吃了教訓,懂得幾分規矩了。
“說吧,你打探到什麼消息了?”
張三立馬說起了調查結果:“小人得了老爺的命令,立馬去聯絡認識的三教九流的兄弟,開始打聽李明薈姐弟的消息。當日蘇府被抄家後,李明薈和幼弟卷了細軟逃跑,原本是想回臨西縣,隻可惜他們是弱女子和小子,身上又有大量錢財,很快就被有心人盯上了,搶劫了他們的錢財不說,最後還把姐弟倆賣去了康平坊的聞鶯院樂坊。
李明薈有姿色,又想護著幼弟,幾番抗爭之後終於答應老鴇接客,老鴇知道她曾是大家閨秀,想著奇貨可居,一直抬著身價,直到遇見恪王……恪王以往去樂坊隻是聽聽曲兒,對裡頭的姑娘一直不假辭色,李明薈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然搭上了恪王,身份也隨之水漲船高起來。
小人的能力有限,深一點的消息大談不到,便去找了老爺的人,幾番打聽後終於在李明薈的丫鬟那裡聽到了些消息,這消息,這消息和夫人有關……”
說到這裡,張三聲音一頓,臉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打量上首的老爺,見他麵無表情,才吞了吞口水,繼續說下去,“據那丫鬟所言,恪王每次來樂坊都會點李明薈伺候,並不是因為她模樣好或者琴技出眾,全是因為她出身臨西縣,和崔夫人相識,能夠與恪王說起夫人往日的事跡……”
嘭。
鎮尺磕碰書案的聲音驟然響起,張三嚇了一跳,不敢抬頭看上頭人是什麼神色,隻覺得書房裡彌漫著壓力和冷氣,他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怕老爺當場發怒,牽連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