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楨身處風暴中心,泰然自若,風尚書的視線他儘心洞察,雖然不知他哪來的底氣,但他還是有必要站出來表明立場:“下
官儘忠皇差,不失職已是僥幸,不敢企圖風尚書口中的大建樹。隻是未料風尚書對下官寄予厚望,指望我建功立業,您的一片
苦心實在讓下官銘感五內,深感惶恐。在此敢問風尚書,如何才能建功立業?請您指點迷津,好教下官日後有前進的方向。”
風尚書被問住了。
若論建立功業,崔維楨絲毫不輸於人,所做的甚至是許多大臣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效,哪裡還需要他的指點?
看來崔維楨不僅僅是背靠一個會做生意的妻子,連嘴皮子也利索得很,這番連削帶打,把他的麵子都踩下去了。
風尚書臉上冷色更重:“崔侍郎莫要斷章取義,本官未嘗說你毫無建樹,隻是覺得你最近有所懈怠,好心出言警戒罷了。若是你
不愛聽,下次本官不再多言就是了。”
“風尚書言重了,您乃皇上的肱股之臣,下官初出茅廬,許多地方還需向您學習,矜矜業業,以報皇恩。”
崔維楨從袖子裡取出一本厚厚的奏折,輕笑道:“其實風尚書誤會本官了,本官最近未曾躲懶,一直與屬官統計大周戶籍、土地
和賦稅的情況,此乃成果,正待上交皇上批閱。”
風尚書也笑了,但笑容卻是說不出的鄙夷和嘲諷:“崔侍郎莫不是糊塗了?你此前不是已經統計了戶籍和土地?為何還要將之與
賦稅一起上交給皇上?”
“皇上日理萬機,下官自然不敢叨擾皇上,隻是下官與屬官用了新的法子統計各項情況,特寫成奏折,呈給皇上過目。”
風尚書心覺有異,皺起了眉頭,沒再說話。
戶部尚書李元義正在旁邊,風尚書向其投去詢問的眼神,結果對方臉色微異,看樣子似乎不知情。
李元義任人唯親,任戶部尚書多年,唯獨器重與他同宗的李侍郎,對於崔維楨這個異軍突起的後輩,平日裡也是愛答不理,還
時不時給點小鞋穿,彼此關係肯定是不好的。
崔維楨如今做出成果,避開李元義直接呈奏給皇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不過,李元義地麵上不好看就是了。
即便如此,李元義也不想在朝臣麵前丟了作為戶部尚書的麵子,麵對同僚的疑問,他一律打著太極回答:“崔侍郎的奏折確實所
有不同,我一時無法說清原委,大家若是好奇,儘管讓崔侍郎解釋便是。”
李元義給了台階下,崔維楨自然給麵子,與眾人說道:“此乃本官受內子啟發的一種記賬方法,以圖表的形式統計各種款項和信
息,化繁為簡,一目了然,目前來看,這種法子對戶部最有效用,李尚書看了也都誇好的。”
李元義的麵子被抬了回來,心裡那點兒不舒服勁兒稍稍減了些,他知道崔侍郎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既然都擬折呈獻禦覽了,肯
定是個好東西。
為了在同僚麵前表現自己不同於風尚書的慈和開明和容人雅量,他一臉滿意地說道:“崔侍郎所言不假,本官已經決定日後在戶
部使用這種新式記賬方法了,各位同僚如果需要借鑒,儘管找崔侍郎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