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薄薄的晨曦透過紗窗投射而入,越過重重帷幕,隱隱約約地落在床上。
不久,床上有了細微的動靜,明明已經足夠小心,一直睡不安穩的葉蓁蓁立馬察覺到異動,睜開眼看過去。
崔維楨掀被子的動作僵在了半空。
他緩緩轉頭,對上妻子帶著紅絲的雙眼,眼睛閃了閃:“天色還早,你繼續睡。”
葉蓁蓁盯著他:“昨夜你答應我的事還記不記得?”
崔維楨的眉頭因為疑惑而皺起,還抬頭輕按了按眉心,語氣遲疑不定:“昨夜?我應該是喝醉了,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答應你
什麼了?”
神色自然,看不出撒謊的痕跡,但小動作有點多……
葉蓁蓁無法判斷他有沒有在撒謊,因為他之前確實有過喝斷片的經曆,說不定昨夜也是呢。
嗯,這樣也好,免得他記起昨夜她被迫表演的節目……葉蓁蓁臉色微紅,瞪了某人一眼:“你之前欺負兒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等會兒早膳過後,你要給他道歉。”
原以為崔維楨會推三阻四,沒想到他非常輕易地答應了,與昨晚的難纏簡直天壤之彆,葉蓁蓁不由皺了皺眉頭,狐疑地看過去
,雖然昨晚是喝醉了酒,但是他現在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一點兒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崔維楨頓了頓,似是解釋道:“你昨夜為了照顧我,想必沒怎麼睡好,再多睡一會兒吧,這些小事就不必操心了。”
哦,這是良心發現了。
葉蓁蓁暗暗點頭,她昨夜其實睡得不晚,隻是一夜都在做噩夢,噩夢自然與睡前的表演節目有關,在夢裡,她就像兒子手中的
陀螺一般,一直轉個不停,轉得都快要吐了,崔維楨視若無睹,還喪心病狂地讓她再跳一個……
再跳?下次她絕不在某人麵前跳舞!
葉蓁蓁一下子拉過被子蓋住腦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留。
崔維楨默然,伸手把被子往下一拉,露出一張已經悶得微紅的臉龐,他聽到自己無奈地歎了口氣:“房裡還燒著炭,彆悶著了。
”
葉蓁蓁辯駁不得,隻好閉上眼睛睡回籠覺了。
崔維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替她掖好被子才翻身下了床。
床下掉落著幾件還殘餘著馨香的內衫,玫紅色的牡丹肚兜落在素白的內衫上,格外地鮮豔旖旎。
正在穿鞋的崔維楨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穿好鞋,才上前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一一撿起來,放在需要清洗的衣簍內,才去開衣櫃
找乾淨的衣裳。
他熟門熟路地找到內衫和肚兜所在,壓根兒不敢多看,壓著某種翻滾的血氣,隨便挑了幾件拿出來。
輕輕地撥開帷帳,本意不想驚動床上人,結果她壓根兒沒睡,就這麼瞪著一雙杏眼看來,待看清楚他手裡拿著的衣物,瓷白的
臉上迅速染上了動人的紅暈,欲訴還休,旖旎多情。
崔維楨的喉嚨動了動,把衣物放在床頭,低啞著嗓子道:“等會兒睡醒了再穿上,彆著涼了。”
哼,你昨天脫下的時候可沒想到她會不會著涼。
葉蓁蓁氣哼哼地嗯了一聲,卻是不敢與他對視,轉過身背對著他,心中默念“色即是空”,免得被他看出自己心中所想。
昨晚,昨晚真的隻是跳個舞而已!
她一轉頭,露出了一截素發半遮半隱之下的脖頸,黑與白的極致對比,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與魅惑,崔維楨連忙移開眼,重新
揭開帷幔出去。
待他從演武場回來,天光已經大亮,丫鬟們還在外頭候著,昭示著裡頭的女主人還未醒來,崔維楨舉步進去,掀開床帳,結果
好不容易平複血氣又有翻湧的跡象……
嗯,天色似乎還早。
崔維楨目光沉沉,重新放下了床帳。
不多時,內室傳來一陣陣曖昧的囈語,外邊伺候的秋蕪等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頓時麵紅耳赤,連忙端著洗漱用品散開。
秋蕪輕咳了一聲,掃視了周圍的丫鬟們一眼,待她們紛紛低下了頭,才滿意地吩咐道:“讓院子裡的小廚房備好熱水,等會兒主
子們要用。玉盤,郎君和夫人昨兒個喝了酒,今晨起不來去正院用早膳,你過去福禧院彙報老夫人,免得老夫人和小郎君們久
等。”
玉盤低低地應了一聲,立馬拔腿就跑。
“這小妮子,性子還是這麼急躁。”
秋蕪搖頭輕笑,繼續有條不紊地指揮丫鬟們做事,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連忙讓婆子們抬來熱水,果然,下一刻,就聽到裡頭
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抬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