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在即,士子們或是潛心修學,或是臨時抱佛腳,他們的身影從各大詩會宴會中銷聲匿跡,卻又有另外一群人活躍起來。
他們是誰?被分宗的各大世家本宗是也。
李家、鄭家、盧家、柳家……這些人一個不落地聚集在京城,與那些分宗的族人在社交場合相見,那叫一個修羅場。
不是本家對分家冷眼相待,就是分家對本家冷嘲熱諷,一方罵對方數典忘祖,另一方反罵對方頑固不化……唇槍舌劍,你來我
往,好不熱鬨。
這些小道消息傳入葉蓁蓁的耳裡,讓她既是慶幸又是納悶:慶幸她為了避嫌而拒絕了各種各樣的聚會,不然她難免身陷這種煩
人又尷尬的境地;又納悶各大世家為何要蜂擁京城,難道在老家閒著沒事乾了?
聽說大房也來了京城。
前些天六叔才寄來信件,放還佃戶的過程中遭到崔世宏的阻撓,其間鬨了不小的紛爭,但放還一事眾望所歸,即便崔世宏煽動
魑魅魍魎暗中鬨事,依舊阻攔不了放還一事的進行。
據心中所言,清河所屬的崔家佃戶已經開始鬨事了,崔世宏放著清河不管,跑來京城做什麼?
“尋找轉機。”
下衙回來後的崔維楨如此回答了她:“他們已經看出皇上的意圖,不得不前來京城拉攏各方力量,或是新科進士,或是朝廷官員
,甚至是投靠各皇子王爺,隻要權衡朝廷各方勢力,皇上就不會輕易向他們下手。”
葉蓁蓁恍然大悟。
新科進士初入茅廬,背景相對乾淨,是最好的拉攏對象,提前在他們身上做政治投資,收益可謂是成倍增長。
而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崔世宏此前與恪王眉來眼去,這次進京怕是又要摻和在一起了。
“不必掛心,不過是一群秋後螞蚱罷了。”
崔維楨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換了身常服在軟塌坐下,施施然地拿起昨日尚未看完的雜書,看了葉蓁蓁一眼:“你不是好奇蘇
大家的秘史嗎?過來,我今日有空,與你細說一番。”
葉蓁蓁立馬被八卦吸引了注意力,再也顧不上什麼世家恩怨了。
日子就這麼過去,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九。
二月初九,會試的第一天,也正是這一天的大朝會,宣武帝才正式宣布會試主考官和六名同考官的名單。
主考官乃翰林學士白思明,同考官有國子監祭酒家鄭廷軫、光祿大夫鄭瀚文、禦史台禦史大夫包明、戶部侍郎崔維楨、禮部侍
郎趙思源、刑部侍郎趙宏瑞,各方勢力相互製衡,可見宣武帝的良苦用心。
崔維楨在朝會上接到任命,第一時間就要前往貢院,隻能吩咐墨硯回府通告,好在崔維楨早就得到宣武帝透露的消息,葉蓁蓁
也早有準備,直接把早晨準備好的食盒拎出來,道:“我親自送去。”
時辰尚早,但街道上已經熱鬨起來,大部分都是前往貢院的士子或者仆役,掛著景寧伯府的馬車出現時,行人紛紛避讓,馬車
得以順利通行。
二月的天氣料峭春寒,天氣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冰寒刺骨的冷風從厚厚的襖衣中灌入,冷冽刺骨,葉蓁蓁連忙把手套戴上
,心想這樣的天氣,士子們還要在又窄又冷的號房裡奮筆疾書,實在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