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非不緊不慢:“誰啊?”
從煦:“一個網文圈的同行。”
陸慎非聊著:“同行不是應該很聊得來?”
從煦站在電梯口按鍵:“彆提了,沒聊寫東西,儘跟我聊ip了。”
陸慎非:“《無路可退》?”
從煦:“新書。”
陸慎非輕嗤,這同行速度還挺快,他這邊都沒開始聊。
從煦:“不提了,反正我遁出來了。”
陸慎非換了個話題:“吃過了?”
從煦當然吃了,也吃飽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沒吃?”
陸慎非:“嗯。”
從煦看看時間:“文創園門口的步行街?我過去要20分鐘。”
陸慎非:“我也差不多。”
那就步行街。
掛了電話,從煦下樓拿車。
剛上車,江中來了條幾秒語音,從煦拿指頭戳小氣泡。
江中:“對了,差點忘了,剛剛想問你,你和鹿橙的陸總熟嗎?”
剛聽完,又來了條語音。
從煦點都沒點,直接回複:不熟。
跟你尤其不熟!
半個小時後,文創園商業街。
工作日,剛過飯點,商業街沒什麼人了。
從煦先到,停好車買了支雪糕,天橋欄杆邊支著胳膊一靠,邊吃邊等。
這附近他已經很熟了,知道路怎麼走,知道樓上樓下有哪些店,也知道年輕的白領們早飯、午飯愛去哪兒,下午茶咖啡又要點哪家。
甚至知道脖子上不同顏色吊繩的員工都是哪些公司,穿著精致、打扮時髦的可能會是什麼職務,穿得簡單休閒的又可能是哪類工種。
形形色/色。
從煦吃著雪糕,偶爾的閒暇,偶然的欣賞,覺得這處的景致其實就是這個城市的一小片縮影。
想當年大學的時候,他也曾暢享成為其中的一員:做著普通的工作,忙碌到或者充實、或者焦慮,租套小房子,付得起就整租,付不起就合租,有條件就自己煮點東西吃,沒條件就外賣餐館。
以後如何?
從煦吃著雪糕,自顧笑了笑,那時候還真沒想過,哪兒想那麼遠,先找到工作順利留下就不錯了。
總不能畢業了不啃老改啃陸慎非。
那時候啊,真是全心全意,一門心思,隻想先留下。
後來果然留下了。
再後來的情況……都忘了。
從煦坦然地吃著雪糕,心態極佳,他又開始琢磨新書,覺得開文的時間不那麼重要,晚點就晚點,都和朱侯說好了,但他想早點推一推ip的進度,看古裝權謀和現代情感婚姻的差彆有多大。
還得陸慎非先幫忙把關。
不出意外,《河清海晏》的ip他還是要留在鹿橙。
不過這次可以嘗試聯合開發,總不能把整個盤子的風險都讓鹿橙獨自來擔,陸慎非敢他也不敢——上班久了,項目接觸多了,很多東西從煦都有了了解。
正因此,從煦最近複盤《無路可退》,覺得當初陸慎非換方案執意單獨開發的決定,略顯冒失了,風險也高。
得虧當時鹿橙不缺錢,他和陸慎非手裡也有不少資金,現代劇的盤子又小,還找到了合適的導演和演員。
但古裝劇製片成本那麼高,動輒幾個億幾個億,拍攝時間又久,還有審片不過的風險,攤子攤那麼大……
從煦舔著雪糕:不拉人一起擔風險那不是瘋了?
從煦滿腦子工作ip、ip工作,不留神,陸慎非人已經到了天橋。
他走到從煦旁邊,見從煦邊舔雪糕邊出神,抬手在從煦肩上半輕不重地一搭。
從煦一個激靈,回神,嚇一跳,雪糕差點掉地上,回頭見陸慎非,無語:“大哥!”
陸慎非手還搭在從煦肩上,笑了笑,收回手的時候順勢在從煦後頸捏了一把。
從煦本能縮脖。
陸慎非沒再逗他,問:“吃什麼?”
從煦看看他:“隨便啊。”
捏著手裡吃剩下的一點雪糕,轉身,和陸慎非一起往前走,去找餐廳吃飯。
從煦:“我不怎麼餓,中午吃了不少。”
陸慎非:“那陪我吃點,順便聊聊你的新書。”
從煦:“那你還問我吃什麼,問你自己啊。”
陸慎非:“吃火鍋。”
從煦:“大中午吃什麼火鍋,你也不怕上火,牛排吧,或者中餐。”
陸慎非轉頭看從煦。
天橋的地上,兩道挨在一起的斜斜的影子。
他們走在一起,如學生時代。
不同的是,隔著失憶的那六年,從前,從煦看陸慎非,如今,陸慎非看從煦。
心中有愛的人,眼中必有光。
從煦吃著雪糕,提議完,扭頭:“嗯?”
陸慎非滑開目光:“中餐吧。”
從煦更喜歡中餐。
從煦咬著最後吃完的雪糕棍子:“我想吃牛排。”
陸慎非再把目光滑回來,看著從煦:“那就牛排。”
從煦對視上去,好笑:“陸總,你有沒有原則?”
陸慎非點頭:“中餐。”
從煦哈哈一笑:“牛排吧,中午那家餐廳味道太一般了,量也少,我想吃點肉。”
他們再一次彼此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