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魔怔般接過酒，恍惚地打開酒塞，香氣在空中彌漫開來。
不愧是雲深不知處的天子笑。
“好酒啊。”魏無羨自顧自地打開一壺，輕輕地抿下一口，眼眸裡如同被點燃的星火。
藍忘機有些不悅地落於地麵，手執劍背在身後走過來，“雲深不知處禁止飲酒。”
江撫這才回過神，有些慌亂把木塞塞回去，扔到魏無羨懷裡，低低地說了聲。
“抱歉。”
接著便踏著霧氣離去，連一絲痕跡都沒有殘留。
回到客房，江撫還是按耐不住躁動的心跳，躺在床上時回想的卻不是剛才魏無羨喝酒的模樣，而是昨日薛洋在她腦海裡模糊的記憶。
記憶裡，薛洋輕柔地哄著她。
很快，江撫便進入夢境。
如及笄前一晚一樣她又夢見些陌生的場景，不過這次是關於薛洋的。
她看見身著黑衣的薛洋倒在血泊裡，又看見他發瘋似的守在一個白衣男子旁邊。
她看見的是滿地的血，滿地的灰塵紛飛，滿地的符紙飄蕩。
場景散去，夢境裡出現個令人心悸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地纏繞在她的耳畔。
“阿撫，阿撫。”
“誰？”她警惕地問道，突然發現夢境中的自己竟然被城南的花朵纏繞，居然沒法脫身。
又是那個聲音。
他說，“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可是江撫無論怎麼努力，還是無法脫離翠綠的枝芽以及嬌嫩的花朵，隻能聽著那個聲音再次襲來。
“你就是個廢物!”
“明明知道災禍到來，卻無能為力去阻擋!”
“我……我不是。”江撫急急忙忙地否認著，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下來，嬌弱的臉龐顯得無力和彷徨。
那個聲音驀然消失了，隻剩下駭人的大笑，回蕩在她的耳邊，久久不散。
她有個秘密，她的心魔在薛洋離開後越來越猖狂了。尤其是那一幕，薛洋擋在她身前的那幕，成為了她整日閉門不出，廢寢忘食修煉的緣故之一。
隻要足夠強大，才能保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不讓他們受傷害。
像天機裡的場景，江撫一幕都不想要薛洋遭受。
這樣才能以大道為先，拯救蒼生。
但是她卻從未考慮，當想要保護的人與世道對立。
江撫是被驚醒的。
密密麻麻的汗早就浸透了她的衣衫，臉上的淚痕也真實地提醒著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就算起不了什麼作用，她也得竭儘全力，為薛洋和世道著想。
不能再這樣了。
江撫舒緩了心神，轉而去沐浴了一番，換上了先前阿姐給她準備好的衣衫。
是件水綠色的衣衫，配上少女的嬌豔麵孔，倒是相得益彰。她不過隻是站在那，就能奪得所有人的視線。
這一點，在江撫走進學堂後，可以明顯地看出來。
饒是及笄宴見過，此時還是被狠狠驚豔了把。同樣是這個年紀的少女，頭上不怎麼帶精致的配飾，卻真真應了那句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個個倨傲的世家子弟看見江撫後，如同純情的小男孩，一個個紅了臉。
忍不住偷偷瞟幾眼，再與同伴議論。
“你們雲夢江氏的江撫果然名不虛傳，是個美人啊。”聶懷桑拉拉旁邊的魏無羨的袖子，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