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情。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江厭離的心就像是被最親近的人捅了一刀。
她想起江澄扭捏地在她跟前說他心悅溫情。那時候,金淩剛滿月,而金子軒重傷,江厭離為了給江澄製造機會,經常請溫情來給金子軒診斷病情。
卻沒想到……
“嗬。”江厭離冷笑了一聲,眼神變得慘淡,接著又無助地哭了起來。金子軒已經死了,她到底追究還是不追究?
她恨,恨自己看不出溫情心腸歹毒。
也恨,恨自己當初沒有阻止江澄喜歡上溫情。
江厭離恨自己,卻沒想過恨彆人。
金氏在徹查清楚後,金光善大怒,已經派了一批人馬去了溫氏人群居住的地方。
通通,殺了。
殺遍溫氏餘孽,以防險惡用心。
連綿不絕的春雨打在廝殺的人群上,弟子們嘶吼的聲音不斷回蕩著在這個夜裡,溫氏的人民手無寸鐵,隻能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一身紅衣的溫情悄悄地把溫寧和溫苑藏在山後的洞裡,雨水打濕了她的身體,顯得很是狼狽,她語氣急迫地對他說。
“阿寧,聽我的話,不要亂跑。待天明,去找魏無羨。無論如何,讓他收留你。”
“阿寧,帶著阿苑。”
“好好活下來。”
“好,阿姐,你要小心。”溫情努力壓抑著哽咽的聲音,裝作沒事的樣子。
溫情應下來,深深地看了溫寧最後一眼,然後決絕地離開。
對不起,阿寧。
阿姐再也護不住你了。
溫寧低低地哭泣著,看著眼前溫情離開的身影,緊緊抱住了溫苑。
溫情看著不遠處一個又一個族人的倒下,眼神帶了些悲涼,她絕望地往前邁開了步子。
卻被突然衝出來的江澄攔下了。他騎著馬一路狂奔,一看到溫情就立馬下了馬,語氣急切,“阿情,你快跟我走。”
溫情一直繃著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眼眸籠罩住氤氳的霧氣。江澄這個傻子,這時候還來做什麼。
“江公子,我身負罪孽,你不要魯莽。快走吧,不要和我牽扯上關係。”
一些弟子也被忽如其來的馬蹄聲吸引,紛紛跑出來,圍住了溫情和江澄。
為首的弟子更是拿著劍,直直地指向溫情,語氣冰冷地對江澄說,“還希望江宗主認清楚,溫情用心險惡,害死了金公子。”
溫情冷冷地笑了聲,卻沒有否認,仍舊沉默著。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辯解,也無用。
有人想要她死,她活不下來。
江澄的聲音如同怦然的驚雷,他絲毫沒有猶豫地對那個領頭的人罵道,“快滾開!”
“江宗主!”領頭的弟子沒想到江澄海執迷不悟,語氣難免重了些。
“夠了。”溫情斂起了眼神裡的那抹悲傷,又恢複了冷漠的神色。
江澄鼓起勇氣,有些猶豫地問道,“阿情,那事真的是你做的嗎?”
“隻要你說沒有,我就信。”
一向語氣沉著傲氣的江澄此刻聲線卻顫抖著,他怕,怕溫情說出那個他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是。”
溫情認真地望向他的眸子,麵不改色地撒了謊。
對不起,江澄。
我不想連累你。
“阿情!”江澄急急地喚了聲,可是刀劍無眼,怎會有情。為首的弟子在溫情說完答案後,就一劍穿過了她的胸口。
鮮紅的血頓時彌漫開來,與她本身穿的紅色交織在一起。
溫情溫柔地看向江澄,用儘了全身力氣,緩緩道。
“江澄,我心悅你。”
“阿情——”江澄不可置信地看了她的身體倒下來,像瘋了一樣猛然撲上去,接住了她倒下來的身體。
“你個傻子,你說了乾嗎?你現在說了有什麼用啊?你都死了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啊?”
“我等這句話等了三年,可當我等到時,你卻成了我等不來的不歸人。”
溫情早就閉上眼睛,毫無知覺。江澄卻像渾然不知似的接著絮絮叨叨。
雨下的越來越大,原先的尖叫聲和嘶吼聲交融在一起,最終隨著風逝去。
江澄轉過身,抱著溫情的屍體,走向了回雲夢的路。
阿情,彆怕,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