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殺了你呢?”
沈嬈愣了愣。
他冷笑:“我想看看,你還能否有第三次好運。”
沈嬈顯得有些為難。“好運”會有的。隻是再有,白華信不信是“好運”就不曉得了,她敢肯定,這小子現在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萬萬不能暴露:“現在我還不能死。”
“嗤。”
沈嬈誠懇道:“你這樣我不放心。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時,將我碎屍萬段,我也絕無二言!”
等那時,白華大概已經被她改造完畢,重獲新生。想想,沈嬈竟笑了。那樣也好。
白華怪異地望著她,沈嬈大大方方任他看。良久,白華合上眼。他看不透這個人,也不再想看透。
本可以殺了她,匕首壓出點兒血自己就受不了了,真是沒用!
他歎口氣:“沈嬈,放過我吧。”
幾近懇求。
沈嬈嘴角的笑滯了滯。
他啞道:“你害過我救過我。便算恩怨兩平。一會兒我下車,從此山高水遠,我們也不要再見。”頓了頓,他低笑了聲:“你放心,我今後無論是否報白全兒那份仇,都會兼顧江山。”
沈嬈心頭一顫:“你便這樣不願見到我?”
“嗯。”
白華看似體柔心軟,實則是個犟種,和他對著乾不是正道。她想了想,鬆開他:“好吧。”
白華睫毛一顫,被鬆開的,空落落的手下意識一抓。
沈嬈沒見到,她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邊收拾邊道:“那還是我走吧。這輛馬車留給你。”
過了一會兒,隻覺車門一開,那人對自己說了句保重,身側再寂靜無聲。
白華強迫自己閉著眼。
他就知道,她的話也許是真心的,可就算現在不想殺他,也早晚會離開。
她並不愛自己。
他顫抖著嘴唇,將手擱在嘴裡咬著,佝僂著身軀,眼淚落下,發出痛苦的咽嗚。
“哭什麼。”有人從車門外走進來,將捧的一兜子山果子嘩啦倒在車閘,一歎。
他慌忙睜開眼,隔著眼裡的霧氣看她,腦筋在這一刻有點兒轉不過來彎,癡癡道:“你不是走了麼?”
沈嬈大著膽子,將他消瘦的身子收在懷裡,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安撫性的,不帶有一絲曖昧。
“怕你吃的不夠。而且”覺得自己留下有望,不必按原計劃風餐露宿,跟蹤偷窺的沈嬈帶些不易察覺的討好:“你還沒承諾會保重自己,我怎麼放心走。”
她說不清自己待白華的感情。
但她看得清白華的。
既如此,那她若能留下最好。
正大光明地疼他寵他,教他引他,直到他徹底失去當禍害的潛質,直到他徹底厭煩。
也算還了這份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