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坐在角落裡,默然靜坐,仿佛這裡的爭執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然而她本身的光芒就不可忽視,白薇寧看到她,雙眼一亮:“這位姐姐,你看起來像位好人,能幫我解釋一下嗎?”
李姣姣差點氣吐血,什麼意思?內涵她是壞人?
明鏡輕輕抬眸,看清那張臉,白薇寧不由得怔了怔,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白小姐,言多必失。”
意思就是,你話太多了。
李姣姣恨不得給明鏡豎大拇指,會話說你就多說點。
白薇寧喃喃道:“姐姐,你長得好美啊,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轉移話題的功夫真是厲害。
明鏡淡淡微笑:“白小姐天真爛漫,舌燦蓮花,在下自愧不如。”
李姣姣忍不住想笑,祝明鏡這種一本正經內涵的本事真是厲害。
白薇寧仿佛聽不出來似的,在明鏡的身邊坐下:“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呀?”
明鏡看了眼李姣姣,李姣姣無奈的聳了聳肩。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嘩,高旭高陽陪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一時整個大廳靜了幾秒。
明鏡抬眸看去,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一米七五的個子,穿了身休閒裝,出入高檔宴會場所這種著裝其實是很不禮貌的,但他神情閒適從容,絲毫沒讓人覺出不妥。
男人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闊目,天倉飽滿,耳朵肥厚,眼神沉穩溫和,舉手投足有種久居上位的威嚴從容。
僅觀此麵相,乃大富之相,田宅豐隆,財如泉湧,此富乃傾國之富,奈何晚年運勢有些跌宕,命中遇貴人。
他身後跟著一個稍年輕些的男人,同樣富貴之相,鼻隆口方,眉清目秀,這說明此人命中有貴人提攜。
明鏡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響起了高高低低的議論聲。
“竟然是沈舟先生,怎麼提前沒有風聲?”
“沒想到沈舟先生會來,高家好大的麵子。”
明鏡了然,原來是沈舟。
祝湘湘看著忽然出現的沈舟,臉色一變。
周靈不是說他不會來嗎?怎麼回事?
孫跡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白?”
祝湘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暗道糟糕,“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學長,你能扶我出去透透氣嗎?”
孫跡看了眼沈舟的方向,有些遺憾,扶著祝湘湘:“好。”
祝湘湘一轉身,瞥到角落裡的明鏡,臉色更白了。
她揉了揉眉心,說道:“學長,我妹妹明鏡對我有誤會,我很想找機會跟她解釋,可是她一直都不相信我,學長你能幫我嗎?”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了,孫跡說道:“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你幫我把明鏡約到後花園,但是不能讓她知道是我約的她,不然她肯定不會見我的。”
孫跡深信不疑:“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祝湘湘臉色蒼白的笑了:“謝謝學長。”
——
高陽陪同沈舟走進來,“沈先生,您能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沈舟目光掃了一圈,笑道:“高老太太七十大壽,作為晚輩,怎能不來拜訪。”
高陽笑道:“家母見了您,一定很高興。”
高嘉走過來,高陽立刻介紹道:“這是小女,高嘉。”
高嘉恭敬的說道:“沈伯伯好。”
沈舟笑著點點頭。
高昶陪同在高旭身邊,小聲問高旭:“爸,你不是說沈先生今晚不會來嗎?”
高旭壓低聲音說道:“我怎麼知道,這些大人物的思想猜不透。”
高昶看了眼身邊的沈客,微微眯眼,問道:“沈先生是在找什麼人嗎?”
沈客笑道:“高少爺慧眼如炬,我在找一位故人。”
高昶想到那天地鐵上發生的事,難道真是因為這件事嗎?
他看向人群,沒有找到明鏡,她今晚明明來了啊,進門的時候他在迎客,兩人還打了招呼。
按照流程,沈舟先去拜訪高老夫人,出來就被一群人圍住了,這就是沈舟不愛參加宴會的原因。
好不容易被沈客解救出來,喘了口氣,他問道:“找到人了嗎?”
沈客搖搖頭:“我打聽到祝家姐妹倆今晚都來了,可沒有在宴會廳見到人,可能有事耽誤了吧。”
沈舟討厭這裡紙醉金迷的氣氛,高昶在一邊說道:“高伯伯,我帶您去後花園透透氣吧。”
沈舟笑道:“也好。”
高老太太愛侍花弄草,因此彆墅後邊的空地特彆開辟出來給她種花,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後花園。
後花園開辟出一條條青石板路,路兩邊種滿了花圃果樹,走入裡邊,就像一腳踏進了迷宮。
明鏡看著走在前邊的孫跡,淡淡道:“你說有人暈倒在這裡,人在哪裡?“
孫跡指了指前邊:“就在那裡,快點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明鏡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說道:“人暈倒了,應該打120,為什麼找我,或者說,你為什麼知道我會醫術?”
那雙漆黑的眼珠仿佛能看透一切,孫跡頭皮發麻,囁喏道:“我沒有騙你,是聽湘湘說的,人命關天,你快跟我過去吧。”
下意識就要拉明鏡的手臂,明鏡輕輕揮手,男人猛然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要乾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明鏡環顧了一圈四周,花圃長勢較高,加之夜晚光線昏暗,能見度很低,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彆墅內歡聲笑語隱隱約約的傳來,越發凸顯出花園的寂靜。
“祝湘湘跟你說了什麼?”明鏡淡淡的問道。
孫跡心底一驚,抿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可真是她的好幫手。”明鏡勾了勾唇:“她這幾日總是有意無意的模仿我,找小五套話,就讓我看看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吧。”
孫跡惱羞成怒道:“你彆詆毀湘湘。”
明鏡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孫跡始終記得祝湘湘的話,這個女人的話聽不得,她回祝家之前就是在寺廟裡搞傳銷的,最會給人洗腦,她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我雖然耐心很好,但不喜歡浪費在無聊的人和事上,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叫人來?”
孫跡咬牙切齒:“你果然跟湘湘說的一樣,就是個心機深沉蛇蠍心腸的女人。”
明鏡懶得理他,轉身離開。
孫跡下意識去抓她,想想說不能讓她離開,一定要等湘湘過來。
明鏡忽然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臂,輕輕一折,孫跡臉色肉眼可見的扭曲起來。
“疼……快放手。”
這個女人看起來那麼瘦,為什麼力氣那麼大,手指仿佛鐵箍一般。
“老老實實跟著我,彆再耍花招。”話落鬆開他扭頭離開。
孫跡揉著手臂,隻覺得整條手臂都火辣辣的,疼的他倒抽一口涼氣。
祝湘湘一抬眼,竟然看到沈舟在沈客和高昶的陪同下往後花園來了,目光焦灼的望向花園深處。
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不管了,成敗在此一舉。
“祝小姐?”沈客開口叫住了她。
“原來你在這裡。”
祝湘湘抬眼,茫然的看著沈客,仿佛第一次見到一般。
“你是誰?”聲音清冷疏離,卻又溫柔堅定。
高昶看著祝湘湘皺了皺眉,原來沈客找的人是她?
聽到她的聲音,不舒服的感覺更深了。
這根本不是祝湘湘的聲音,這種感覺、倒像是……
沈舟打量著麵前的少女,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就是她嗎?這道聲音跟他手機裡聽到的語氣是很像,但也僅僅是像而已。
沈客笑道:“你還記得兩個月前,你在地鐵上救了一位腦溢血的老人嗎?”
高昶臉色變了變,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沈客。
這麼大個集團總助,竟然能搞錯這種事,搞不搞笑?
更令他沒想到的在後邊。
隻見祝湘湘先是茫然了一瞬,像是在回憶思考,良久後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怎麼了?”
高昶咳嗽了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祝湘湘。
人真的可以不要臉到這個程度嗎?
他終於想起來那種彆捏的感覺源自何處,祝湘湘說話的語氣在模仿明鏡,她平時根本就不是這樣說話的。
如此一來,她就是蓄意頂替。
作為唯一知情人的高昶忍不了了就要拆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這時沈客說道:“祝小姐可知你救的是什麼人?”
高昶心想這個女人敢冒充,一定做了萬全準備,看看她接下來怎麼表演。
祝湘湘皺了皺眉:“不管那位爺爺是什麼身份,我即已救下,就不會追溯那麼多。”
沈客笑道:“也是,祝小姐高風亮節,在下佩服。”
祝湘湘瞥了他們一眼,微抬著下巴,神情顯得有幾許高傲。
她等著對方接著說,誰知沈客隻是看著她,空氣陷入到一種尷尬的氛圍中。
沒有辦法,她隻能開口打破僵硬:“難道你是那位老者的家人?找到我難道是老人的病情有變?要我來負責嗎?”
高昶嘴角扯了扯,心想祝湘湘你演過頭了,你也不看看你麵前的是什麼人,能創建那麼大的商業帝國,沈舟豈非尋常男人,你這點小心思實在貽笑大方了。
況且明鏡的高風亮節你就算修煉八輩子也學不來。
這句話明鏡是萬萬不可能說出來的,真正慈悲之人,怎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