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山腳下的四季鎮民風淳樸。
圍繞著四季鎮周邊有大大小小幾十個村落,百姓安居樂業。
一家叫胖哥大廚的餐館算是全鎮上裝修最好最豪華的,傍晚時分,店裡沒有幾個客人,老板娘坐在櫃台後拿著手機鬥地主。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老板娘抬頭,一看兩人穿著西裝,看起來不像小鎮人,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趕緊熱情的招呼起來。
“快請進,兩位吃點什麼?本店特色菜紅豆燜魚……。”
老板娘一邊介紹菜種,一邊給兩人倒茶,兩人不苟言笑,一臉不好惹的樣子,老板娘更不敢怠慢了,端茶的動作小心翼翼的。
兩人點了四個菜,要了一瓶酒,另一個左臉有疤的男人說道:“老二,喝酒誤事。”
那叫老二的男人便歇了心思,“就這樣吧,上菜快點。”
“好嘞,二位稍等。”老板娘去後廚報菜。
“大哥,咱在這四季鎮逗留了一個星期,什麼線索也沒有,會不會李嬋給的信息有誤?”
男人沉吟了一下:“再等等,找人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板娘端著添滿的茶壺走過來,聽到這句話心裡嘀咕了一句,最近來鎮上找人的怎麼這麼多?剛走一批又來一批。
男人瞥了眼老板娘,想了想問道:“老板娘,跟你打聽一件事。”
老板娘笑眯眯的說道:“我家世代生活在四季鎮上,方圓十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男人說道:“十二年前,鎮上或者附近村民,有沒有見到過一名被遺棄的女嬰,這個女嬰應該是被收養了。”
老板娘想了想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寂月痷的無心師太倒是收養了好幾個女嬰,但年齡跟你說的對不上,要是找棄嬰的話,你應該去附近的派出所報案,派出所裡都有收養記錄的。”
兩人麵麵相覷,遂沉默了下來。
要能報案就好了,關鍵是,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
兩人臉上漸漸沉肅下來。
吃完飯,兩人結了帳離開,角落裡,一個一直在悶頭喝小酒的男人抬起了頭,目光清醒,閃爍著詭異的光。
“老板娘,結賬。”
老板娘拿著計算機算了一下:“一共一百二十一塊錢。”
男人將兩張一百的紙鈔拍在櫃台上,“不用找了。”
老板娘笑眯眯道:“你也是打聽人的?”
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她記得幾個月前就見過他。
因為這個男人下巴上長了一個痦子,很有記憶點。
男人笑道:“老板娘聰明。”
老板娘打趣道:“就彆埋汰我了,說吧,想打聽什麼?”
“這幾天來打聽寂月痷幾個小師父的人很多嗎?”
“你是第四波了。”老板娘說著笑了起來。
“前兩天才走一個,昨天又有個來問的,你是第三波了。”
“寂月痷的明鏡師父,不知老板娘可了解?”
老板娘白他一眼,“我當要打聽誰,原來是明鏡師父,全鎮的人都知道,明鏡師父現在是江州祝家的大小姐,你是剛從山裡出來嗎?”
“不,我是想問,明鏡師父的師姐,明心師傅。”
老板娘撇撇嘴,無心師太和明鏡師父是真正的慈悲之人,我們怎麼能隨便透露她們的消息,誰知道你是不是沒安好心。”
男人從皮夾裡抽出來一遝人民幣放在櫃台上,“老板娘的心情我理解,隻是我打聽明心師父也是受人所托,她有可能是我雇主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師姐妹都能找到家人,也是好事啊。”
老板娘一聽也是這個道理,還有錢拿,何樂而不為。
她將錢收了起來,想了想說道:“明心師父經常下山采買,跟鎮上的百姓都很熟,明心師父性格開朗活潑,特彆愛笑,見誰都笑眯眯的,大哥大姐喊得可親熱了,而且這孩子特彆嫉惡如仇,有次在鎮上看到一個老奶奶被兒媳欺負,上去就跟兒媳婦罵了起來,最後當然是罵贏了,我們都說啊明心師父一點都不像一個佛門弟子,倒像是江湖俠客,專愛打抱不平。”
老板娘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男人問道:“你還記得明心師父當年是怎麼被無心師太收養的嗎?這對她的家人找到她非常重要。”
老板娘仔細回憶起來:“那都是十六年前了吧?我那時候剛結婚,具體的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我婆婆應該記得,無心師太救過我婆婆,她經常上山給無心師太送蔬菜。”
“你等等,我喊我婆婆出來。”
老板娘的婆婆七十來歲,看起來精神頭卻很好,六十出頭似的,一聽可能是明心師父的家人找來了,老婆婆先是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對方,“是你要打聽明心師父?”
“是的,我受雇主所托,來四季鎮找他失散多年的女兒。”
“失散多年?難道不是遺棄多年?”老婆婆冷哼道。
男人眸光微閃,歎了口氣:“具體內情我也不太清楚,不管之前是因為什麼原因失散的,現在能一家人團圓,就是最好的結果,您也不想看到明心師父一輩子孤苦無依吧?”
老板娘也勸她:“媽,他說的有道理,一家人團圓比什麼都重要。”
老婆婆想了想,這才說道:“十六年前的一天,我上山給師太送家裡剛摘的新鮮蔬菜,那時候山路還沒開鑿,特彆難走,我走了一半時候,山上下來一個年輕女子,一邊走一邊哭,中間有一片亂石,那個女人沒看好路,摔了一跤,我上去扶她,那女人卻嚇的跟後邊有東西追她一樣,一瘸一拐的下山了,我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到了庵堂裡,發現無心師太抱著一個小嬰兒,我問她孩子哪裡來的,她說剛剛在庵堂門口撿到的,我一聯想就知道是那個女人丟在庵堂門口的,無心師太善良,見這孩子可憐,就收養了。”
男人追問道:“大娘還記不記得那是幾月份?”
“三月的時候,天還很冷,那嬰兒就裹了一個薄毛毯,我還說這當娘的心真狠,是想要這孩子的命,山上那麼冷,師太晚發現一會兒,這孩子就沒命了。”
老婆婆淬了一口,罵道:“當年狠心丟棄,現在還找孩子乾什麼?一天沒養過,現在想撿現成的了?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男人拿出來一張照片:“你看看這個人,跟明心師父長得像不像?”
他也隻是猜測罷了,誰知老婆婆看了照片,一拍大腿:“像,真像,一看就是父女倆,尤其那雙眼睛。”
老板娘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這是明心師父的爸爸嗎?”
西裝革履的,看起來是個成功人士。
老婆婆想到什麼一拍大腿:“這不是趙大嫂的兒子嗎?後來發跡全家搬到江州去了,明鏡師父就是他們家被抱錯的女兒。”
老板娘越聽越迷糊,“媽,你在說什麼啊?”
老婆婆是隔壁鎮的閨女,趙大嫂嫁到了她娘家隔壁,兩人常在一起聊天,後來她嫁到了四季鎮,跟趙大嫂就沒什麼聯係了,後來聽說她兒子做生意發大財了,舉家搬到了江州,再後來就沒什麼聯係了。
好幾年前,趙大嫂回鄉祭祖,她剛好回娘家碰到,匆忙聊了幾句,當時陪在趙大嫂身邊的就是這個男人,聽說是個大老板,看著氣勢就不一般。
再後來明鏡被抱錯的事情在隔壁鎮傳的沸沸揚揚,沒想到明鏡師父竟然是趙大嫂的親孫女,她還感歎了一番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
聽完婆婆的解釋,老板娘咂舌:“媽,你跟祝家的老太太竟然還有這樣的交情?你怎麼不早說?”
老太太白她一眼:“跟你說有啥用?你還能上門打秋風不成?”
老板娘尷尬的笑笑:“我就是比較驚訝嘛,媽您竟然還認識這樣的大人物,祝氏集團在江州那可是大公司大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