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滄海(二更)(2 / 2)

鄭青也就直說了:“梁燕然死的那晚,有一個狗仔拍到了薛安,他並不是在媒體前說的那樣在梁燕然死後趕回公寓,他對媒體撒謊了,同時我查到這個薛安的背景很有意思,以前隻聽過他的名字,業內口碑很好,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這些年拍的片子,拍一部爛一部,卻依然有戲接,細究起來,背後很有深意啊,我大概知道梁燕然為什麼死了。”

明鏡走在深夜的大街上,斑駁的燈影透過樹杈灑落在裙擺上,猶如星火跳躍。

“如果繼續查下去,估計會牽扯到不少人,老娘有兒子要養,拚不了命了,幫梁燕然查清楚死因,也算是我最後的倔強了。”

“喂明鏡,你在聽嗎?”

“怎麼不說話了?信號不好嗎?”手機裡傳來鄭青自言自語的聲音。

明鏡掛斷電話,一個人走了很久。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他是名副其實的影帝,用出神入化的演技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夢。

一個前一刻說著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的男人,下一刻,就將屠刀對準了她。

可笑的是,她竟然相信了。

念珠拂過指尖,一顆一顆,澄明乾淨。

那些背叛、痛苦、彷徨、絕望、不甘、曾經如此清晰的折磨著她。

那日洞穿心臟的子彈,染紅雪地的鮮血,一曆曆一目目、猶如昨日發生的那般鮮明。

那些恨,早已在四千多個日夜的青燈古佛中釋懷。

能拿起,也能放下。

風吹衣袂,飄然如仙,從容的走在黑夜裡,如一朵盛放的幽曇。

韓素文開車不緊不慢的跟著,望著右前方那道身影,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莫名的鼻酸。

冉家大宅燈火通明。

壽昌隨著葉霜走進大廳。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曾經無比熟悉,文爺在的時候,他隨意進出,而現在,他淪為了階下囚。

壽昌心中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蒼涼感。

“壽昌,三個月時間已到,我要的人呢?”

冉騰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沏茶一邊淡淡的問道。

壽昌垂下腦袋:“當初禹江挑撥我們兄弟三人的關係,我與祿昌嫉妒吉昌得文爺信任,便陷害吉昌叛逃,一切都在禹江的計劃之中,她知道文爺不甘心會追到京都,文爺是我和祿昌害死的。”

冉騰霄端著紫砂茶壺的手一頓,微微眯起眼睛。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我要的人呢?”

“禹江臥底文爺身邊兩年,是什麼值得她或她背後的組織如此大費周章的謀劃,是文爺的人頭嗎?不,是文爺手中的青龍印。”

冉騰霄走到他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青龍印?”

“霄爺,這樣就沒意思了,你大費周章的找那對母女,難道不是為了青龍印?你應該問問西羽,他是吉昌的兒子,難道吉昌沒有告訴過他嗎?當初就是這個秘密成了吉昌的催命符,文爺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可以手刃兄弟,你問問西羽,為了一個殺父仇人,值得如此嗎?”

壽昌說著嗬嗬笑了起來。

冉騰霄眯起眼睛,“你見過西羽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是我的親侄子,問候一下我這個親叔叔而已。”

“很好,那我就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是你的兒子重要,還是你的親侄子重要,你想清楚。”

冉騰霄擺了擺手,壽昌便被人拖了出去。

“霄爺,您為什麼不直接問西羽?”葉霜困惑的問道。

乾嘛要大費周章,管他什麼西羽還是東羽,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葉劍瞪了她一眼:“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是怎麼看的人,他什麼時候見的西羽?”

葉霜吐了吐舌頭,“師兄,我錯了。”

葉劍瞥了眼冉騰霄,對葉霜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去吧。”

葉霜趕緊離開。

“葉劍,你覺得呢?”冉騰霄問道。

葉劍知道他問的是剛才葉霜說的那句話。

葉劍一麵在心底罵葉霜蠢,一麵回道:“西羽不是能受威脅的人,結果可能適得其反。”

冉騰霄幽幽歎了口氣:“我這個伯公啊,做事喜歡留一手,說不定西羽就是他留給這對母女的底牌,我隻是疑惑,隱匿了十二年,為什麼這個時候冒出來,他的目的是什麼?”

冉騰霄手指叩著桌麵,喃喃道:“西羽,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壽昌走出冉家大宅,冷風一吹,猛然打了個哆嗦。

回頭看了眼身後燈火通明的豪宅,心有戚戚。

西羽說的沒錯,這是他唯一的利用價值了,冉騰霄還不舍得要了他的命。

文爺有勇有謀,謹慎冷靜,一代梟雄,這個冉騰霄卻是不遑多讓,甚至還多了幾分狡詐。

不過這一切都在西羽的預料之中。

壽昌不屑一笑,這個位子沒那麼好坐,冉騰霄火急火燎的找那對母女,還不是為了她手中的青龍印。

青龍印合二為一,是為青龍令。

擁有青龍令之人,才是真正的冉家家主,玄武堂主。

那對母女就像一把劍日日夜夜懸在他的頭頂,令他坐臥難安。

勾了勾唇,壽昌大概猜到西羽要做什麼了。

當初文爺背後一刀,少不了冉博才冉博學兄弟倆的,他們的後代,能是什麼好東西。

一個冉晴,一個冉陽,再加個冉騰霄,蛇鼠一窩。

真正的冉家家主,隻有流淌著文爺血脈的後人,才有資格。

西羽啊西羽,希望這一天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而文爺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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