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陽乖乖的躺在病床上,“剛剛我見到姐姐了。”
趙小惠以為他指的是祝湘湘,“你姐姐也不容易,說起來也是媽媽對不起她……。”
趙小惠一邊說一邊拿毛巾裹著手背上的腫塊,剛才打熱水時不留神被滾燙的熱水燙到了,半邊手掌都腫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眼眶裡緒了一層水花。
鄧陽心疼的抱著趙小惠的手吹風,早把剛才的話題忘到了九霄雲外。
忽然、鄧陽捂著肚子倒回病床上,小臉蒼白如紙,很快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陽陽,你怎麼了?你彆嚇媽媽。”趙小惠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肚子……疼……。”鄧陽斷斷續續的說道,牙齒咬著下唇,咬出了一排牙印。
趙小惠狂拍床頭上的急救鈴,轉身跑了出去大喊:“醫生、醫生快來,我兒子出事了……。”
很快主治醫生衝了進來,給鄧陽緊急檢查了一番後,眉頭緊蹙:“最糟糕的情況終於還是發生了。”
趙小惠被兩個護士拉出了病房,趙小惠抓住護士的手,急切的說道:“醫生不是說過幾天陽陽就可以出院了嗎?他隻是肚子疼,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兩個護士麵麵相覷,歎了口氣。
主治醫生走出來,趙小惠連忙衝過去問道:“醫生,陽陽他沒事吧?”
醫生看著她,似乎在猶豫怎麼措辭才不會傷害到這位辛苦的母親,“陽陽媽媽,陽陽感染了巨細胞病毒,必須立即轉移到無菌層流病房,這屬於排異反應的一種,我們千防萬防,最終還是沒有防住。“
醫生歎了口氣,神情頗為遺憾。
趙小惠隻是急切的追問道:“我的陽陽還有沒有救?”
醫生不能打包票,安慰了一番便離開了。
趙小惠眼睜睜的看著護士把鄧陽推走了,到了無菌區她就不能進去了,隻能透過玻璃窗乾著急。
她認識的一個跟陽陽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就是做了骨髓手術後,一切指標正常,排異反應來的猝不及防,人說不行就不行了,孩子媽媽哭的撕心裂肺,她當時感同身受,還上去安慰了幾句。
沒想到那塊懸在頭頂的石頭,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趙小惠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塑料椅上。
護士催她去繳費,刷了一張又一張的卡,再也刷不出來一毛錢,而之後的治療還需要大筆的錢支撐,這些年為了給鄧陽治病,她已經把親朋好友得罪光了,鄧坤更是在出了上次的事後,把她也給記恨上了,現在更是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管了,趙小惠從他身上討不到一分錢。
趙小惠想到明鏡,之前陽陽的手術費就是明鏡出的,送佛送到西,明鏡小姐那麼善良,隻要再求求她,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不行。
趙小惠猶豫了半晌,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沒想到你能這麼快打給我,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手機裡傳來祝湘湘諷刺的聲音。
“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先給我轉二十萬,你弟弟出現了排異反應,必須要儘快治療。”
“二十萬?”祝湘湘聲音忽的尖利起來。
趙小惠咬了咬牙,“你不是祝家的千金嗎?祝家家大業大,你連二十萬的零花錢都拿不出來?我還怎麼相信你的話?”
“等著。”祝湘湘甩下硬邦邦的兩個字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趙小惠收到了銀行的轉賬短信。
二十萬到賬。
趙小惠趕緊先把治療費繳了。
不管是善意的謊言、還是惡意的謊言,都沒有陽陽的命重要。
“二姐,你回來了。”明塵一激動,遞到曲飛台嘴邊的蘋果粒掉到了地上,牙簽差點捅到曲飛台的鼻孔。
曲飛台立刻乖乖躺好,扭頭看向明鏡。
明鏡看了眼紋絲不動的粥,什麼也沒說,重新裝好放進了包裡。
曲飛台張了張嘴想解釋,“明鏡……我……。”
明鏡伸手摸向曲飛台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曲飛台整個人僵住,直直的盯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她身上沒有一般女子濃重的香水味,隻有淡淡的檀香,悠遠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