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走上高台,站在講桌後站定,溫柔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大禮堂的每個角落。
“江州大學的學長學姐們,大家好,我是明鏡。”
幾乎在話音落地的瞬間,台下掌聲雷動。
胡果兒坐在第二排中間位置,這個角度講台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周圍人都在為明鏡驚為天人的美貌而驚歎時,胡果兒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個高中生,有什麼資格給大學生開講座。
她不知道的是,明鏡是江州大學的領導點名邀請的,她是高中生的同時,也是社會名人,慈善先鋒。
僅僅這一點,就足夠她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了,現場這些還靠著父母給生活費過活的大學生們隻看到了人家光鮮亮麗的外表以及備受尊崇的社會地位,能深入想一想的,也不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
“也許大家會疑問,我一個高中生,有什麼資格給在座的各位985高材生們召開講座。”
胡果兒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與其說是講座,不如說是一個交流會,今天我以朋友的身份,和大家深入淺出的交流,今天我們的主題、是善。”
“曾子曰: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其遠矣,善是一個廣而泛的概念,古往今來,多少文人雅士為之歌頌,但真正的善是什麼,很少有人明白。”
明鏡的聲音溫柔空靈,語氣從容自若,很快整個大禮堂安靜下來,沒有人交頭接耳,沒有人摳手機,全部認認真真的在聽。
如果說一開始是女神美貌的力量,但隨著明鏡逐漸展開的論調,大家的心神完全被吸引進去了,越聽越沉迷,尤其摻雜了一些通俗易懂的佛教理念,在這所有人都匆匆忙忙趕路的人間,少女溫柔空靈的聲音,仿佛一曲梵音,洗滌去所有的浮躁和煩惱,化為心間的寧靜與悠遠。
沒有枯燥的說教意味,偶爾還能講兩個通俗的小故事,讓人捧腹的同時,也令人深思。
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尾聲。
“修一善心,破百種惡,信善作福,積行不厭,信知陰德,久而必彰,心有靜、知善惡,故而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必得惡果,望大家此後修身修心,廣結善緣。”
在所有人還沉浸在明鏡的聲音中無法自拔的同時,明鏡悄然退下了講台。
她走後,觀眾席上瞬間沸騰起來。
什麼是善,是發自內心的正念,是修己正心的自律、是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包容。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大禮堂人走的差不多了,餘下幾個學生會的成員在現場打掃衛生。
高昶看了眼始終沉默的江瑾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學校後門新開了家燒烤店,口碑不錯,今天請你們搓一頓。”
江瑾辰站了起來,卷起袖子加入了清掃隊伍。
高昶對李軍和周秦說道:“你們先去吃吧,我等等他。”
李軍打開手機遊戲:“是兄弟哪兒有吃獨食的道理,趁這個時間開黑一局。”
周秦卷起的袖子默默拉了下來,還以為他要說是兄弟就上去幫忙。
果然還是高估了。
“小雅,你看那是誰?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就說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林雅脫掉了白色的羽絨服,裡邊穿了一條淺藍色的條紋針織長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長發鬆鬆綰在腦後,鬢角垂落幾縷碎發,顯得更加婉約清純。
林雅聞言搖了搖頭,正色道:“阿雯,彆開這種玩笑。”
阿雯無奈道:“好好好,不知道你怕什麼,你看那邊。”
阿雯指了指不遠處的厲青瑤,“新聞係係花,你現在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校草了吧,喏,校花也在。”
胡果兒坐在最後一排,她不是學生會成員,拿著手機在刷短視頻,一邊刷一邊笑,過會兒偷偷瞥一眼江瑾辰的方向。
“與我無關,咱們乾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林雅低頭乾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阿雯撇撇嘴,知道林雅擔心什麼。
她一沒有胡果兒有個當學校領導的爸爸,二沒有厲青瑤白富美的出身,聽說是小鎮考上來的,胡果兒找了她不止一次的麻煩,能謹小慎微的活著就不錯了。
人多,打掃起來也很快,沒一會兒就把整個大禮堂清掃完了。
江瑾辰放下袖子,徑直走出了大禮堂,高昶和周秦幾個趕緊關了遊戲追了上去。
江瑾辰路過最後一排時,胡果兒立刻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他,卻眼睜睜的看著江瑾辰麵無表情的從她麵前走了過去。
從頭至尾也沒看她一眼。
胡果兒咬了咬唇,看到迎麵走來的林雅,眸底閃過一抹嫉恨。
“小賤人,肯定是因為你,我警告你,離江瑾辰遠一點,否則我讓你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
這句話她威脅過很多看不順眼的人,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戰戰兢兢。
但對一個小鎮出身的林雅來說,這句話無疑殺傷力十足。
她的父親是前途很好的學校高層,隨便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讓林雅吃儘苦頭,人人都道這大學千好萬好,人人前途似錦,然而隻有置身其間才知道,人心可以惡到何種程度,粉飾的太平下是怎樣的黑暗。
林雅置若罔聞,這種話她已經聽過很多遍了。
眼看林雅對此毫無反應,臉上冷淡的表情仿佛是對她的嘲諷,內心積攢已久的憤怒瞬間爆發了。
林雅走出大禮堂,眼角餘光瞥到一群人自右邊的甬道上走來,那截標誌性的月白裙尾格外醒目。
正前方的電梯旁,江瑾辰和高昶四人正等在那裡。
林雅眯了眯眼,計算著身後胡果兒的距離,忽然慘叫一聲,跌了出去,在旁人看來,她是被人一把推出來的。
林雅十分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咚”的一聲,額頭磕在了地板上,這一下撞的夠狠,瞬間血流如注。
透過模糊的血色視線,林雅看到了那截月色的裙擺停了下來,離她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周圍是幾雙擦得埕亮的名貴皮鞋,猶如眾星捧月一般,環立在中間。
林雅悲憤的大叫道:“胡果兒,你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嗎?你拿你爸爸的權勢欺壓於我,這沒關係,我都可以忍,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毀掉我的獎學金,那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既然如此,我就如你的意……。”
林雅字字泣血,忽然爬起來就朝對麵的窗口跑去,麵色決絕而悲憤,令人觸目驚心。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眼看林雅爬上了窗台就要跳下去,這可是五樓,跳下去非死不可,離得最近的高昶扔掉手機飛撲過去將人抱了下來,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
林雅推開高昶,大哭道:“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已經看不到希望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跪在地上痛哭的女子額頭染滿了血,越發映的皮膚雪白,巴掌大的小臉上淚水混著血水滾落,伴隨著絕望的哭聲,看的人心都碎了。
高昶安慰了她一句,抬頭怒目瞪向站在門口一臉懵逼的胡果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能逼死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江瑾辰麵無表情,“叮”電梯到了五樓,他沒有走進去,電梯又重新下去了。
周秦和李軍麵麵相覷,今天這事兒鬨大了。
胡果兒連忙擺手:“不……不是我乾的,我沒推她啊。”
胡果兒扭頭看向阿雯和厲青瑤一行人,“你們都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沒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