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市長是個懼內的,誰人不知,肯定是他家那個母老虎的要求,隻是那種家世要登薄家的門,還是不夠格的。
徐舒華想到什麼,說道:“你等我一下。”
轉身匆匆離開,很快回來把一個盒子交給薄玉潯。
薄玉潯疑惑的打開,是一條繡了蓮花的銀色絲帶,做工精致,秀雅又貴氣,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
“江州有位大名人不知你聽沒聽過,江州祝家的真千金,明鏡。”
薄玉潯搖了搖頭,“不感興趣。”
徐舒華挑了挑眉:“前些日子她來京州參冬令營,你侄女蓮葉應該知道,有天晚上急診科來了個危重病人,心臟驟停,是她站出來把人給搶救了回來,當時那情況,嘖嘖,真是萬分危急,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然臨危不亂,頗有你當年的風範。”
薄玉潯對於善良的人有天生的好感,聞言點頭:“是當醫生的好苗子。”
“這就是她當時遺留的發帶,被我撿到了,隻是後來沒有機會還給她,你這回去京州,如果見到她,就幫我還給她吧。”
薄玉潯皺眉看了他一眼:“她還是個孩子?你胡鬨什麼?”
徐舒華搖搖頭;“你真是消息閉塞,一點新聞都不看,這位真千金如今在咱們醫學界可是大名人,她創建的基金會旗下有一個染心項目,就前些天網上鬨得沸沸揚揚的發布會硫酸襲擊事件,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不是總嫌跟政府打交道太麻煩嗎?正好,這個明鏡我看是個爽快人,你的科研小組跟她合作拉投資能省去好多麻煩,總之這位小姑娘,你見了肯定不會失望。”
“這次去江州,肯定能見到老韓,說起來咱們寢室四個人,全部都是光棍,一個個都是行業精英,怎麼會這麼慘?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徐舒華擰著眉陷入了沉思。
薄玉潯垂眸看著盒子裡的絲帶,宛若繞指柔,它的主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
薄玉潯回到薄家,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懷青走進房間。
“少爺,您要去哪裡?”
“江州。”
懷青走過來幫忙收拾行李,聞言動作頓了頓:“江州有個青龍會,不是善茬,少爺一定要注意安全。”
薄玉潯冷冷道:“最可怕的不是青龍會。”
懷青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
“這是我調查到的線索,當年蔣家有兩個保姆,一個在出事前被辭退,一個下落不明,被辭退的那個同年就出了車禍,唯獨這個失蹤的,很是可疑,我調查之後,發現了疑點,這個叫李嬋的保姆,正是江州人,我大膽猜測,突破的線索就在這個叫李嬋的保姆身上。”
薄玉潯打開信封,裡邊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年輕女子穿著白襯衫,容貌清秀婉約。
“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叫李娟,十三年前全家死於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
懷青話落,薄玉潯眸光忽然一沉,手指將照片抓出了褶皺,卻渾然不知。
懷青歎了口氣:“所有的線索最後直指江州,少爺,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她將當年所有的證據抹殺殆儘,一旦她知道我們在追查當年的事情,一定會對您不利的,您千萬要隱蔽行事,注意安全。”
薄玉潯忽然看向懷青,那樣犀利的目光令懷青心頭猛然一跳。
“她既然將當年的證據抹殺殆儘,又怎會讓你查出來?這張照片,你究竟從哪裡來的?”
懷青垂下腦袋:“果然瞞不過少爺的雙眼,這張照片和這些線索,其實是有人匿名寄給我的,我並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我覺得,對方應該是助我們的。”
薄玉潯冷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們。”
“罷了,隻要能替雪兒報仇雪恨,即使成為彆人手中的刀,我也心甘情願。”
薄玉潯看過照片,便引火燒掉,灰燼散入風中,消失於天地間。
“你就留在家裡,看好薄玉薑。”
懷青愣了愣:“少爺難道懷疑大小姐?”
薄玉潯冷冷勾唇:“她騙得了母親,騙得了大哥大嫂,卻騙不過我,我與阿薑一胎雙生,彼此之間有心靈感應,在我二十四歲那年從手術台上栽倒那次,我就知道,阿薑出事了。”
薄玉潯神情顯出幾分悲情,“阿薑是我弄丟的,是我對不起她……我找了她二十年都沒有結果,怎麼可能那麼巧,她自己找回來了,三四歲的孩子,是沒有記憶的,她卻說她記得薄家的大門,她處心積慮回到薄家,連腳上和阿薑的燒傷都一模一樣。”
懷青說道:“這說明她見過真正的大小姐,這個女人好深的心機。”
薄玉潯在薄玉薑回到薄家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阿薑,隻是那時母親思女心切,她的出現撫慰了母親,且那時他因夏雪大受打擊,便留她在母親身邊,一個人出國了。
十二年過去了,這個女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好一個女兒該做的,薄玉潯便默認了她的存在,隻要她不做任何威脅薄家威脅母親的事,她會一直是薄家的千金。
隻是近期薄玉潯總有一種感覺,阿薑還活著,就活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
他一定要找到阿薑。
他甚至懷疑當年阿薑的失蹤包括這個假千金回到薄家,都是陰謀。
茫茫天地間,如何尋一個失蹤了三十多年的人,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這個鳩占鵲巢的假千金。
“放心吧,少爺,我一定會看好大小姐。”
薄玉潯提著行李出門,粉色的梅花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唯一一抹色彩。
薄玉薑和薄蓮葉在院子裡堆雪人,老夫人坐在屋簷下,腿上搭了條毛毯,手裡捧著茶杯,聽著院子裡的笑聲,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奶奶,姑姑欺負我。”薄蓮葉嬌嗔了一聲,團了個雪球砸向薄玉薑,薄玉薑靈巧的閃身一避,雪球砸向了薄玉潯。
薄蓮葉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拍他身上的雪:“對不起呀小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薄玉潯淡淡的說道。
薄玉薑走過來看向薄玉潯手裡提著的行李上,“二哥要出遠門嗎?”
薄玉潯走到老夫人身邊,蹲下身給她拉了拉腿上的毛毯:“母親,有一個醫學交流大會給我發了邀請函,我要去一趟江州,這個元旦,可能沒法陪您一起過了。”
老太太拍著他的手,笑道:“你去吧,忙你的工作重要,家裡這麼多人,熱鬨著呢。”
薄玉薑眸光微眯。
江州?
薄蓮葉興奮的跳起來:“小叔叔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也想去江州玩。”
“我是去工作,不是玩,在家聽話,照顧好奶奶。”
“好吧。”薄蓮葉撅著嘴巴,一臉不情願。
薄玉潯看都沒看一眼薄玉薑,轉身揚長而去。
薄蓮葉覺得有點奇怪,偷偷對薄玉薑說道:“小姑姑,我怎麼總覺得小叔叔對你的態度有點奇怪,他跟你不是應該最親近的嗎?”
怎麼看起來,小叔叔好像根本無視小姑姑的存在呢。
小叔叔回國已經一個多月了,一直是這樣。
明明奶奶說,小叔叔最疼小姑姑了,這可不對勁啊。
薄玉薑尷尬的笑了笑:“可能你小叔叔不知道怎麼麵對我吧,畢竟當初,是他把我弄丟的。”
這個解釋薄蓮葉接受了,看來還是要給小叔叔時間。
背過身去,薄玉薑眸底射出一抹陰冷,雙手在袖子下緊緊纂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