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父已經在房間門口跪了一個小時了,奶奶也沒什麼大礙,他總歸還是奶奶的親兒子,奶奶即使心裡有氣,也終歸會原諒他的。”林雅小聲勸道。
林清想到明心,神情舒緩了許多,問道:“祝湘湘……不、趙湘湘呢?”
老太太已經給她改了姓,以後就叫她趙湘湘,她不配再當祝家人。
林雅抿抿唇,“湘湘也在門口跪著。”
“讓她滾,再求饒也沒用,我隻當養了條白眼狼。”林清想起來今晚這一出,氣就不打一處來。
林雅連忙勸道:“姑姑您彆動氣,現在明心表妹回來了,姑姑千萬要要保重身體,您和明心表妹的好日子還在後邊呢,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不得不說,林雅句句勸在點子上,林清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為這樣的人氣壞身子不值得,她愛跪就跪。”
經理準備的是本酒店最好的總統套房,老太太被安置在臥室,明心和明鏡在房間裡陪著,薄玉潯也在裡邊,明塵和明提抱著明一在客廳看電視。
林清看著三個小姑娘,忍不住鼻子一酸,走過去在三人身邊坐下,摸了摸明塵的頭發。
小姑娘沒有戴假發,一年的時間,頭發長長了不少,又黑又亮,像綢緞一樣漂亮。
明塵扭頭看著林清,揚起笑臉說道:“林阿姨,您怎麼哭了呀。”
話落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林清接過來擦了擦眼淚,忍不住問道:“阿姨問你們,你們明心師姐,對你們好不好?”
“當然好了。”明塵軟糯的聲音甜美又可愛。
“大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姐,從小就照顧我們,可以說我們都是大姐拉扯大的,在我們的心裡,她就像我們的媽媽一樣,現在好了,大姐也找到媽媽了,我們真替大姐開心,大姐以前的日子過的太苦了,我希望林阿姨以後對大姐好一點,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了。”
林清憋回去的淚瞬間卸閘,她捂著臉背過身去痛哭。
明塵眨眨眼睛,扭頭和明提麵麵相覷。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難以置信怎麼照顧三個更小的孩子,從小得受多少苦啊。
她太對不起這個孩子了。
明心瞥了眼薄玉潯,這個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喂祝奶奶喝水,拉著明鏡去了陽台,並小心的關好陽台門。
“你怎麼忽然變成了冉博文的女兒?這太匪夷所思了。”
半夜的露天陽台,溫度降至冰點,明心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而對麵的少女依舊平靜從容,夜色中,她看不清那張臉,猶如隱在迷霧之中。
明鏡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淡淡道:“你如今回到祝家,祝夫人會將所有愧疚彌補給你,祝湘湘再也翻不起浪花,以後便都是好日子。”
明鏡轉過身去,留給明心一個背影:“你便代替師姐,留在祝家吧。”
明心、也就是葉貞心頭微震,“你……你真的願意讓我代替明心留在祝家嗎?”
“世間萬事,皆有緣法,你和師姐一定有特彆的緣分,所以,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你不能一起留下來嗎?冉家、冉家那就是個虎狼窩啊……。”
葉貞也聽過冉家的一些傳聞,對她來說,比虎狼窩還可怕,明鏡嬌滴滴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進去了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呀。
“冉家,我是一定要去的。”
明鏡轉身,拂了拂裙擺上的寒露,微微一笑:“祝夫人想必等了很久,你該去見一見她了。”
葉貞下意識抓住明鏡的手:“我……我有點害怕。”
明鏡輕輕拍著她的手:“不用怕,我陪著你。”
葉貞點點頭,深吸口氣,和明鏡一前一後離開了露台。
祝奶奶已經睡下,薄玉潯站起身,看到兩人走進來,眼神示意門口方向。
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臥室。
關上臥室門,薄玉潯看著明鏡說道:“老夫人身體已無大礙,平時照顧得當,脾胃虛寒吃了點螃蟹也很快調理過來,看來明鏡小姐是位調養高手。”
“薄醫生謬讚了,不過是一些土方子,奶奶無礙便好,今夜薄醫生勞累了,夜色已深,薄醫生不如就在隔壁房間歇下吧,明日一早,我請人送薄醫生回下榻的酒店。”
“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薄玉洵離開房間,看到跪在門口的祝文韜和祝湘湘,挑了挑眉。
經理恭敬的迎上來:“薄醫生,您請跟我來。”
薄玉潯找了一圈,沒見到那位叫李娟的幫傭,隻能再找機會了。
經理安排的房間就在隔壁,也是套房,隻是比總統套房麵積小了點。
“薄醫生,您有什麼需要就打這個電話,我隨叫隨到。”經理雙手遞上一張名片。
這位京州來的薄醫生,名氣極大,聽說還是出自京州高門。
“勞煩了。”
經理離開後,薄玉潯走進衛生間洗澡,熱水衝刷而下,在逐漸蒸騰而起的霧氣中,腦海中浮現出女人的一顰一笑。
最終變成少女無悲無喜的白淨麵容。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相似的麵容?
那雙眼睛,為什麼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個渾身都是謎團的少女,冥冥之中,到底隱藏了什麼?
——
林清看到明心和明鏡走出來,下意識站了起來,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明心張了張嘴。
“我的女兒。”林清喊的撕心裂肺,撲過來猛然抱住了明心,哭的肝腸寸斷。
“我的女兒啊,是媽媽對不起你,以後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
林清看向明鏡,明鏡笑了笑,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