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祖淼第一次踏進冉家莊園,她早知冉家有錢,卻沒想壕到這種程度。
沈舟雖是首富,但大多是不動產和股份,無法輕易變現。
而冉騰霄就不同了,實際上他手裡才真正掌握著江州的經濟命脈,馬場、賭坊、海運……這些生意一本萬利,每一個都幾乎是江州的名片,可以說,不是他離不開江州,而是江州離不開他。
正因為他在江州根深蒂固,才沒那麼容易動他,必須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
這個男人能從冉陽手中,把一個漏儘鐘鳴的破敗家族僅僅用了幾年發展成如今的規模,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這也足以證明、這個年輕的男人、絕不是泛泛之輩,能力手腕心機缺一不可。
自那一晚之後,冉騰霄再沒有主動聯係過她,這是一場狩獵戰,誰先踏出那一步,誰就輸了。
最終還是她忍不住,主動給冉騰霄打了電話,電話中,男人的態度若即若離,讓徐祖淼捉摸不透,這一個月以來,請她吃過幾次飯,卻沒有更進一步。
徐祖淼使儘了渾身解數,這個男人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徐祖淼的心裡就七上八下的,乾什麼都心不在焉的,她知道她已經被這個男人影響到了情緒,這是很危險的。
終於在昨天,出現了轉機。
冉騰霄騎馬時,從馬上摔了下來,徐祖淼打了電話表示關心,要主動上門看望他。
這一次冉騰霄沒有拒絕,冉家莊園的大門第一次為她打開。
“徐小姐,您終於來了,霄爺等您很久了。”冉紜華笑眯眯的走出來迎接。
徐祖淼禮貌的點頭,溫聲詢問:“霄爺……沒什麼大礙吧?”
冉紜華歎了口氣:“胳膊摔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霄爺這次可是受罪了。”
“這麼嚴重?”臉上的擔憂是一點都不摻假。
“是啊,徐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昨天霄爺打了麻醉,昏迷不醒的時候嘴裡一直叫著徐小姐的名字,霄爺這個人就是這樣,什麼話都悶在心裡不說出來,徐小姐,您以後可要好好待霄爺啊,霄爺對您絕對是真心的。”
徐祖淼愣了愣,昏迷的時候一直叫她的名字?
這男人這麼悶騷的嗎?
“我去看看。”
眼見著徐祖淼走進了冉騰霄的臥室,冉紜華挑了挑眉,捂嘴偷笑。
冉家第一次有陌生女人到來,還進了霄爺的臥室,可是讓冉家的傭人擁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紛紛討論著這位會不會就是未來的冉夫人。
冉紜華咳嗽一聲:“敢私下議論霄爺的私生活,你們膽子挺大啊。”
傭人們趕緊賠罪道歉,默默的工作。
中午徐祖淼留在了冉家用飯,兩米長的餐桌上足足擺了二十四個菜,冉紜華充當管家的角色,在一旁介紹道:“霄爺知道您愛吃海鮮,特地命人今早從國外空運來的藍鰭金槍魚,您嘗一嘗,非常鮮美。”
“這道是號稱女王牛的鬆阪牛肉,為了防止運輸途中肉質變差,特地出動了一架直升機。”
冉紜華歎氣:“霄爺為了您,真是煞費苦心啊。”
徐祖淼看著盤子裡比巴掌還要小一圈的牛排,她知道這種牛肉,這樣小小的一塊就抵得上江州市中心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徐祖淼第一次體會到了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快樂。
“那徐小姐您慢慢享用,我去給霄爺送飯。”
“還是我去吧……。”徐祖淼說著就要站起來。
“那怎麼可以,您是客人,何況霄爺早
就交代過我,您胃不好,一定要好好吃飯。”
徐祖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竟然連自己有胃病都知道,那這一個月還按兵不動的,不就是想讓她主動嘛。
男人也是要麵子的,那她就給他麵子。
冉紜華“啪”把餐盤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沒好氣道:“霄爺,我受了工傷,您預備怎麼賠償我?”
男人坐在陽台上的沙發上,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一身休閒的男人清爽英俊,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以後出嫁給你一份厚厚的嫁妝。”
冉紜華翻了個白眼:“我稀罕您的嫁妝?那女人我真是受夠了,您還要我忍多久?”
“再等等……。”
“嗬嗬……。”冉紜華一屁股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我看那徐小姐長的挺美的,霄爺……您不會是真的動心了吧?您就承認吧,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喜歡個人我又不會笑話您,讓我在這兒陪您演戲,天天麵對一個討厭的女人,我要吐血了。”
冉騰霄瞥她一眼:“小花,在你眼裡,你霄爺就這麼沒品味?”
冉紜華愣了愣,反應過來捂肚子大笑:“哎呦霄爺,我是真沒想到,英明神武的霄爺也有出賣色相的一天,您圖什麼啊?”
冉騰霄眸光幽深:“你說我圖什麼?”
冉紜華漸漸的笑不出來了,歎氣:“霄爺,說實話,我真挺可憐您的,您今年都二十七了吧,身邊也沒個紅顏知己啥的,有這麼多財富和產業有什麼用呢?您說說,您喜歡什麼樣的?我給您留意著各家的名媛們。”
冉騰霄冷哼一聲:“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哎,我還真挺想小姐的,也不知道小姐現在在乾嘛呢,什麼時候回來?”冉紜華雙手托著下巴,眼角覷著麵前的男人。
果不其然,男人臉上現出呆怔的表情,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冉紜華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她就知道。
“行吧,飯也送到了,我該去伺候您的女人了,我的命真苦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離苦海,小姐啊,您快回來拯救我吧……。”冉紜華裝模做樣的嘟囔著,在冉騰霄愈加黑沉的臉色中腳底抹油溜了。
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冉騰霄拿起接通。
“霄爺,已經查到了……。”
坐在陽光下的男人單薄的唇緩緩勾起,炙熱的陽光也融不化眸底的寒冰。
——
徐祖淼從冉家出來,嘴角的笑就一直沒停下過。
她把車子停在路邊,降下車窗,冷風撲麵而來,她抬手拍了拍臉頰。
扳下頭頂的鏡子,徐祖淼認真看了幾秒。
“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忘了你最終的目的。”
徐祖淼緩緩的告誡自己。
隻有愚蠢的女人才會因男人的示好而得意忘形,她雖然無法保證自己的心,但最起碼,不能在糖衣炮彈中迷失自己,這是最後的底線。
眼底的歡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克製冷靜。
現在已到了緊要關頭,絕對不能出差錯。
——
馬上就是春節,沈家的氣氛卻是低沉壓抑。
沈老爺子早在半年前就被沈舟送往了國外療養院,安心養老。
沈舟還被稽查局壓著,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沈湘湘,你爸在外邊受罪,你到是過的瀟灑,請一大幫不三不四的人來家裡開Party,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毛娜娜這一個月來,實在受了沈湘湘太多氣。
這丫頭話說的好聽,專乾惡心人的事兒,現在翻身做了主人,窮人乍富的小家子氣就暴露了出來。
公司交給外人管理不說,家裡天天請些不三不四的年輕人進進出出,音樂聲開的震天響,喝酒蹦迪樣樣不少,正在養胎的毛娜娜哪裡受得了。
“這是我家,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啊,打鋪蓋卷兒滾蛋。”沈湘湘指了指大門,吩咐她新請的幫傭。
“去給夫人收拾一下行李,住在我家真是委屈她了。”
幫傭麻溜兒往樓上衝。
“你……你……。”毛娜娜指著沈湘湘,氣的臉色漲紅,拿著角落裡的雞毛撣子就往祝湘湘身上招呼:“你這個不孝女,我要替你爸好好教訓你。”
沈湘湘臉色一寒,猛然抓住雞毛撣子,用力一推,“這個家現在是我做主,還輪不到你教訓本小姐,不識相就給我滾出去。”
毛娜娜被推到在地,她捂著肚子呻吟,很快她的身下就流出鮮血。
沈湘湘驚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
“夫人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萬一孩子保不住,你可怎麼給我爸爸交代。”
幫傭要打120,沈湘湘瞥了她一眼,幫傭嚇的趕緊收起了手機。
毛娜娜臉色痛苦的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幫傭小薇衝過來狠狠瞪了眼沈湘湘:“你會有報應的。”
她已經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打了120,護在毛娜娜身邊,沒等多久救護車就到了,毛娜娜被抬上救護車。
沈湘湘瞥了眼幫傭:“你跟去看看。”
幫傭看懂了沈湘湘的眼神,深吸口氣,不敢耽擱跟著上了救護車。
沈湘湘沒等多久,幫傭在醫院打來了電話:“小姐,虛驚一場,孩子沒事,隻是夫人受了驚嚇,得在醫院多住一些日子養胎。”
沈湘湘咬牙切齒,她怎麼那麼好的運氣,這樣孩子都沒掉。
“你確定那杯水她親口喝下去了?”
幫傭立刻打包票:“我親眼看著夫人喝下去的。”
沈湘湘皺起眉頭,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掛了電話,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最終下定了決心。
想到這裡,她撥通一個電話:“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你必須讓沈舟再也出不來。”
“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呢,你確定要這麼做?”
沈湘湘冷笑一聲:“他有當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沈舟不在了,毛娜娜肚子裡的孩子就不再是威脅。
“馬上就是祝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今年是祝家千金第一次正式露麵,祝家借著老太太的生日宴大辦,到時候江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你這個祝家曾經的千金,不去祝賀一下說不過去吧?”
沈湘湘勾起唇角,眉眼洋溢著自得:“我當然要去。”
她怎麼可能錯過這樣一個揚眉吐氣的場合呢?
——
“心心,忙了這麼些天,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林清看著忙的腳不沾地的女兒,滿眼心疼。
“媽媽,我以前沒有在奶奶膝下儘孝的機會,這一次,就讓我來主辦吧,您身體不好,也該好好歇一歇,女兒沒您想的那麼脆弱。”
明心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幫傭布置現場,大到酒水糕點,小到角落裡點綴的盆栽,她都絕不敷衍。
“小姐,這是今晚受邀的賓客名單。”
明心拿過來翻看:“冉家安排主位,沈家
……。”
明心皺起眉頭,“罷了,沈家如今是多事之秋,想必不會來了,位置依舊保留著,以防萬一。”
今晚宴會安排在酒店宴會廳,規格檔次都是不錯的,下午六點,客人陸續到來。
祝家今時不同往日,因著明鏡的關係和冉家也算關係匪淺,很多人不敢得罪冉家,自然要賣祝家麵子,祝老夫人的宴會,誰敢怠慢。
葉嵐看著長袖善舞的明心,隻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際遇,果然是不同的。
一個從小長在深山古廟裡的人,竟然在人情世故待人接物方麵,如此得心應手,不得不讓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