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趙勉和南方諸王依然舉起造反,俞軍接手了朝廷,便要挑起朝廷的職責,仍舊要平定四海,重新穩固天下。”
竇首輔道,“國要有君,有明君,才能民心聚攏,真正成為一國一朝一代。”
這個道理,俞姝和五爺也是明白的。
可是現在俞厲尚未蘇醒,又要如何稱帝?
再就是,俞厲膝下並無子嗣,俞家也沒有了近親,傳承上麵亦不穩固。
俞姝垂頭思索,隻覺此事確實棘手。
她垂了頭,竇首輔卻在這時,看了詹司柏一眼。
五爺收到他的眼神,立時便搖了頭。
竇首輔見狀,也隻好輕歎了口氣。
此事並不能立刻定下來,隻不過須得提上日程,早日定下。
竇首輔又說了些朝堂上的事情,便離了去。
五爺和俞姝送他離開之後,兩人回了深水軒。
五爺瞧著俞姝的模樣,她半垂著眼簾,顯然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想得認真了,她便沒留意腳下石階,險些絆倒。
男人將她攔腰攬住,又牽了她的手在手心裡。
“小心些,先回了房中,坐下來慢慢琢磨也就是了。”
俞姝在這話裡,看了他一眼。
男人將她散下的碎發挽在耳後,“走吧。”
房中是熟悉的寒山月的冷香,在這香氣中,俞姝抬頭向著男人看了過去。
“若是哥哥無意,五爺稱帝吧。”
話音落地,五爺便朝她看了過來。
方才竇首輔便有了此意,所以才投了眼神過去,俞姝其實都看到了。
不隻竇首輔有意,朝廷百官裡,也有許多人都有意。
畢竟在五爺接替哥哥之後,朝廷的兵將都是奔著他主動投降,最後一舉攻至京城的。
眼下他的呼聲,可比哥哥高得多。
俞姝看向男人,並不是要試探他,她隻是照實說罷了。
可她這話落了音,男人半晌沒有言語。
他隻是看著她,瞧了許久,瞧得俞姝都有些發慌了。
這時,男人才開了口。
“在阿姝心裡,到底最是在意的,還是你哥哥。”
他語氣幽幽,俞姝一時語塞。
男人道。
“這帝王之位看似千萬人求之不得,但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顧及那成為孤家寡人的人,心裡是否願意,阿姝最在意的還是你兄長,不是我。”
俞姝愕然,她愣住了。
男人卻一下子將她抱到了身後的高案上,與她平視,對上了她的眼睛。
他聲音悶得好似黑雲壓下的暴雨之前。
他將她固在懷中,不許她從高高的條案上下來。
他盯著她的眼睛,“阿姝怎麼就確定,我願意呢?”
俞姝怔了一怔。
以哥哥的性子,和之前遭遇的那些事情時的表現,隻怕是不願意做著個孤家寡人的。
她有此一問,也是從實際考慮罷了
她在男人氣憤又幽怨的語氣下,小聲問他。
“五爺不願意,是嗎?”
男人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阿姝在乎嗎?”
這話問得俞姝心頭一軟,在他目光的緊鎖下,抬手摟了他的脖頸。
女子的手柔柔軟軟的,落在他脖頸上,令他發癢到了心頭。
她這般,五爺心裡縱有十分的怨氣,此刻也消下去了七分。
尤其小娘子還說,“我隻是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五爺歎氣,剩下的三分怨氣也沒了,摸了摸她的鬢發。
“還是先去看看你哥哥,等他醒來與他商議的好,畢竟他才是虞城王。”
俞姝點頭。
這兩天,她就有些放不下哥哥,想回去看看,順道將暮哥兒也接過來。
聽了這話,她立刻道,“那我明日啟程吧。”
她說完,要從高案上麵下來,可男人竟絲毫不動,仍舊將她固在那裡。
“你自己去?”
“不然?”俞姝睜大眼睛。
男人冷哼一聲。
“真是個狠心的小娘子,說話間又將我舍下了。”
俞姝:“”
“五爺不得留在京城鎮守嗎?”
“那不還是留守嗎?”
“”俞姝在他的目光裡,耳朵熱了幾分。
“那五爺要怎樣?”
“與你同去。”
五爺瞥了她一眼。
她可是虞城王唯一的血親,是年輕的王姬,放著她一個人離開,真是令人不安啊。
俞姝倒是在這般神情裡,看懂了什麼。
她禁不住笑了起來。
“哦,原來五爺是不放心我。”
她說著,越發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彎彎的。
“也難怪。前兒在宮裡,就有個年輕的大臣,悄悄地瞧了我好幾次。”
五爺聽了,眼神都淩厲起來了。
年輕的大臣聽聽這詞,是嫌棄他上了年紀嗎?
男人挑眉。
“是誰?”
俞姝捂著嘴笑了。
“五爺猜。”
五爺見她這狡黠模樣,不肯猜了,徑直用大掌托住了她的脖頸,低頭吻了下來。
那一吻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俞姝還欲巴巴兩句的小嘴,立刻被堵上了。
她睜大了眼睛,男人瞧著,笑彎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