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齊大人想買新宅(2 / 2)

熱帕覆在臉上的時候,蕭業便醒來了,或許是因為有過昨日許氏的那幕,蕭業這會沒有像昨日似的立刻去握她的手腕,他睜開眼,可他初醒又是宿醉,意識還未徹底清醒過來,於是,在看到那雙與蘭因略有些相似的眉眼以及在聞見她身上的冷歡香時,他便以為真的是蘭因回來了。

蕭業生來就是世子,金尊玉貴,縱使當年因為父親頹廢過,但也從未像這兩日般委屈。伯府的落魄,他可以重新去掙回榮耀,可蘭因的冷待和疏離卻讓他覺得既氣憤又難過。此時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他薄唇緊抿,他有許多話想說,可他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他隻是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看著她皺眉也不曾鬆開。

“阿業,你弄疼我了。”

心中的滾燙熱度忽然就像退潮般湧去,蕭業怔怔看著眼前的女人,蘭因從來不會這樣喊他,會這樣喊他的隻有……

“情兒?”

他啞聲喊人。

在她委屈點頭後,蕭業立刻鬆開她的手,他起身坐了起來,看了眼身上的衣裳,還是昨夜那一身,蕭業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又朝顧情看去,這會神智清楚了便覺得自己剛剛真是昏了頭,情兒和蘭因縱使眉眼有幾分相似,但也是不一樣的,情兒的眉眼像江南的水,帶著無儘的柔軟和纏綿,仿佛聲音一重就會淚盈眼眶,而蘭因……蘭因,他從未見她哭過,她每日盛裝華服,眉眼矜貴,就像廟宇裡高高在上的菩薩,讓人敬拜之餘也不敢親近。

“你怎麼來了?”他問她,餘光掃了一眼緊閉的屋門,長眉緊蹙。

顧情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她不禁紅了眼,以前阿業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終究是變了……可她還是努力壓抑著心中的難過,揉著手腕細聲細語與他說,“我聽說你昨夜喝了許多酒,我怕你難受。”

蕭業看著她麵上不曾掩飾的關切,不由想起當初被她照顧的時日,他心下一暖,聲音也不自覺軟了下去,“我沒事,你彆擔心。”

到底男女有彆。

他正想讓人先回去,外頭卻傳來一陣響動。

蕭思妤來了。

“小姐?”雲浮沒想到蕭思妤會來,她白了臉,怕她看到裡麵的場景,她立刻迎過去,陪著笑臉問,“您怎麼來了?”

蕭思妤一聽這話就皺了眉,“我怎麼不能來?”一夜沒睡好,她氣性大的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更是冷笑一聲,“我哥還真是好本事,自己的妻子都走了,他還能睡得著覺。”

她說著要去拍門,卻被雲浮阻攔,“小姐,世子還沒醒,要不您先去花廳歇息一會?”

她這副模樣。

蕭思妤自是覺出不對。

“裡麵還有誰?”她忽然沉聲。

雲浮蒼白著小臉不敢回答,蕭思妤見她這般,心下一沉。如果是許成碧的話,雲浮絕對不會是這副表現,除非……

想到那個可能,她忽然拔腿往前走,雲浮還要阻攔,卻被她直接甩了一巴掌。

蕭思妤早年跟著蕭業一起跟家裡的先生習武,拉弓射箭,什麼不會?她這使儘全力的一巴掌豈是雲浮能承受的?雲浮摔倒在地,蕭思妤到了門前,正要踹門,門被人從裡頭推開,蕭業擋在門前,看著她語氣略有些無奈,“大清早,鬨什麼?”

蕭思妤看他一眼沒說話,隻推開他要往裡頭看。

蕭業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若攔著,她隻會鬨得更大,隻能讓開身子向她解釋,“情兒過來給我送醒酒湯。”

蕭思妤先是看了一眼架子床,見床上雖然有些亂,但的確不像是睡過兩個人的模樣,她稍稍鬆了口氣,正想狠狠瞪一眼站在床邊的顧情卻聽到這一句,臉色刷的就沉了下來。

“情兒?”她看著蕭業質問,“哥哥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有婦之夫!你這樣的身份如此去喊一個成過親的女人,合適嗎?”

蕭業這兩日已不是第一次被人質問,此時被一向聽他話的妹妹這般說教,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大好看,聲音漸沉含了幾分不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

“你當我想管你!”蕭思妤被他氣得眼眶都紅了,也不知是委屈還是氣憤,最後還是咬著牙問,“我隻問你,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蕭業薄唇微抿,沒有說話。

他心中還有氣,何況昨日他才在府中發了那樣的話,此時又豈肯低頭?

“好,好,好!”

蕭思妤被他的態度氣到,連說三個好字後衝他吼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管你的事,你就守著你的情兒好好過吧!”到底氣不過,她說完還狠狠推了下蕭業,要跑出去的時候,看到周遭熟悉的場景,想起這十多年被哥哥護著長大的日子。

蕭思妤最終還是站住步子,她紅著眼眶回過頭,設身處地問他,“哥哥,如果有一天,塗以辭帶來一個女人要把她放在家裡,要我照顧她,哥哥覺得我該不該與他生氣?”

“他敢!”

蕭業想也不想就厲聲說道,說完,他自己也沉默了。

蕭思妤心下微暖,看著他繼續說道:“哥哥若想嫂嫂回來,就立刻把裡麵那個女人送走,以後再也不要管她的事,要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蕭業沉默。

他豈會不知思妤所言,可是……

身後傳來情兒顫抖惶恐的哭聲,她在喊他,想到那日找到情兒時的場景,她縮在床上害怕發抖的樣子,蕭業就舍不下心。他沒辦法丟下她,至少現在不能。

“……我現在還沒辦法送她走。”

蕭思妤在看到他沉默的時候,心就徹底冷了下去,此時聽到這番話,她更是連話都不想多說了。她冷了一張臉欲走,餘光掃見地上紅腫著臉的雲浮,嗤聲,“哥哥既然有了選擇,我也不多說,左右我一個出嫁的女兒委實也管不到你的頭上來,不過做妹妹的還是勸哥哥一句,身邊伺候的人是個什麼模樣看看清楚,彆什麼醃臢心思都往府裡帶。”

“咱們伯府好不容易才起來的名聲可彆被這些賤蹄子敗壞了!”

她說完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徑直拂袖往外走去,而雲浮早在蕭思妤說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怕得身子在打顫,蕭思妤才走出院子,她已經膝行著向蕭業爬去,她嘴裡喊著求饒請罪,可蕭業看著這個伺候了他多年的丫鬟卻沒有心軟,即使沒有思妤那番話,他回頭等情兒走後也是要徹查的。

此時他冷眼看著磕頭請罪的雲浮,絲毫不帶感情地吩咐,“帶下去交給徐管家處理。”

雲浮似不敢置信,她抬起臉,光潔白嫩的額頭全是塵土,鮮血一路從額頭淌過她柔美的臉直往下流,直到被幾個婆子押著出去,快出院子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她扭頭似泣血的夜鶯般哭著喊人,“世子!”

卻沒能引來男人的一顧。

雲浮的結果讓蕭業整個院子的人都變得害怕起來,她們跪在一旁,誰也不敢說話,蕭業也沒有理會她們,回身看到裡麵同樣蒼白著臉看他的顧情,他神色一頓,可他此時也沒有哄她的心情,隻能儘可能的放軟嗓音哄她,“情兒,你先回去。”

等顧情被雪芽帶走,蕭業徹底沉下臉,他看著桌上的和離書,臉上神色晦暗難辨。

片刻後。

他讓人喊來周安,吩咐,“派人去杭州打探下情況,情兒與方家可曾脫離關係?若還沒有,你去幫一把。”他原本是想等著侯夫人,也就是他的丈母娘來信的,可短短兩日,家中已然成了這樣的情況,若情兒再待下去,隻怕他和蘭因就真的不可能了。

他雖惱怒蘭因所為,卻並不想與她和離。

隻能盼著情兒的事早些結束,他也能早日接回蘭因。

*

塗以辭派親衛護送蕭思妤去了東郊蘭因的莊子,自己則去刑部點卯,不過中途他卻特地讓人繞到大理寺停下。他是大理寺的常客,都無需人領路便熟門熟路繞到了齊豫白那,過去的時候,瞧見天青也在。

“喲,天青也在。”

他跟人打招呼,又故意道:“說起來很久沒看見竹生那小子了,他人呢?”

天青少言寡言,喊了一聲“塗大人”便不再說話,塗以辭看得委實無趣,怪乎他喜歡竹生那小子呢,總能從他嘴裡套出些話,這不,齊豫白有心上人這事就是他從竹生那邊套出來的,可惜,自從挨了一回打,那小子現在看到他就跟他殺了他爹娘似的,給他最喜歡的糖果也哄不好。

實在令人惆悵。

“你先下去吧。”

齊豫白發了話,天青立刻朝兩人拱手退下。

等他走後,看了眼並不搭理自己的齊豫白,塗以辭也不覺得無趣,往旁邊椅子一坐,自己給自己倒了茶後抱在手裡衝人說道:“來跟你講個趣事。”

齊豫白頭也不抬,繼續批閱手中的公文。

“我那大舅哥今天被我家夫人捉奸在……房了。”塗以辭一雙桃花眼死盯著齊豫白,故意拖長尾音,見齊豫白手上動作一頓,他眉梢揚起,往人那邊湊近一些,“想不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齊豫白瞥他一眼,“不想。”

見塗以辭長眉輕挑,儼然一副並不相信的模樣,他也沒多說什麼,繼續低頭批閱公文的時候才淡淡一句,“蕭明川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

塗以辭嘖一聲,“你倒是了解他。”

倒也未再多說。

起身離開的時候,他一邊撫著官服,一邊看向靜坐在椅子上如得道高僧般的齊豫白,穿著緋色官袍的男人神色平靜,仿佛這世間沒有一件事能讓他麵有波瀾,若不是他知悉他的心事,隻怕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齊豫白竟深愛著他人婦。

“我可提醒你一句,蕭明川派人去杭州了,我看他還是想跟我那嫂嫂好好過的。”

他故意喊嫂嫂。

見齊豫白那雙沉黑的鳳眼朝他看來,才又暢然一笑,“我說師兄,你怎麼還瞪我呢?我這可都提早喊上嫂嫂了,你可彆讓我失望啊。”

他說完大搖大擺意氣風發離開。

齊豫白看著他的身影,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批閱公文。

而擔心失望的塗以辭乘著馬車離開大理寺往刑部衙門走的時候,路上卻遇見天青和一個人在說話,他問外頭的嚴明,“那是誰?”

嚴明看了一眼,“瞧著像是城中售賣宅子的房牙子。”他有些好奇,“齊大人這是想買新宅了?”

塗以辭卻一下子就猜出了齊豫白的打算。

他長指輕敲小幾,在那清脆聲中,搖頭失笑,“齊豫白啊齊豫白,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比昨天多了3431個字,寶子們,還滿意你們看到的嗎?

驕傲.jpg

塗哥和蕭妹晚上躺在床上,蕭妹為自己的哥嫂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轉頭看到塗哥也沒睡著,還以為塗哥是擔心自己哥嫂,心裡感動萬分。

萬萬沒想到,塗哥心中想的是——

我那可憐孤寡的師兄終於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大人完全就是默不作聲乾大事了,可憐因因至今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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