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雪芽被淮葉抓住後便被關到了一間柴房裡, 這間宅子顯然是淮葉暫時用來歇腳的地,安靜、偏僻,遠離鬨市, 她在這待了快一天了, 幾乎連個人聲都沒聽到。
猜測淮葉應該是去找主子了, 雪芽心急焚。
淮葉就是個瘋子!
當初少爺才死, 他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忽然從家一個默默無聞的隱形人變成把控家權的人, 坐空老爺囚禁夫人,還把主子關到自屋子裡, 果不是她及時給夫人和蕭子遞信,隻怕主子今已成了他的禁臠。
她一麵猜測著主子碰到淮葉後會何,一麵死命掙紮著,想把自被綁住的手從繩索中掙脫出來,也虧得她這陣子瘦了許多, 伶仃兩節細瘦骨頭在繩索中不住掙紮, 竟然還的讓她掙脫出來了。
怕再耽擱下去, 淮葉就要回來了,雪芽立刻身往外走去。
幾乎三天三夜沒吃沒喝了, 她又餓又渴, 才來便是一陣天轉地旋, 差點一個猛子往前摔去,勉強扶住門後,她緩了一會, 等衝散了一些暈眩,便立刻推開門,天早已黑了, 沒點燈,她隻能依著月色前行,出去的時候,她還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回來的淮葉被他殺人滅口。
直到走到巷子口,瞧見不少歸程的人,她才鬆了口氣。
這會被人嫌棄,雪芽不僅沒生氣,還鬆了口氣,她加快腳步朝七寶巷跑去,才跑了一會,她想到什麼,忽然停下步子……這會回去找顧府的人,就算最後救回主子,她能借此回到顧府,有蘇媽媽和夫人在,她一輩子都不會被重用。
倒不去找蕭子。
就算他今不像從前那樣喜歡主子了,他的人品而言,若是知道主子出事,他絕不能放任不管,隻有主子了蕭家,她才有翻身的機會!
雪芽想到這,目光炬,心裡更是一陣火熱,她沒再猶豫,轉身朝朱雀巷跑去。
……
幾乎是同一時間,先前陪著顧情出門的一乾丫鬟婆子和侍從終於回來了。
顧情是在一個時辰前不見的,今日街上遊玩的人多,他們開始為顧情是被人-流衝散了,在街上找了半天,現在外頭那些遊玩的人都回家了,他們還是沒找到她,一群人也終於變得慌張來。
王氏還在靜養。
蘇媽媽不容易把人哄睡著,便聽丫鬟過來傳話,說是留綠有急事通稟。
替王氏掖了下被子,蘇媽媽到外麵見留綠,“怎麼回事?”她才開口,留綠一乾人便立刻紅著眼跪了下來。
這一番動作儼然是把蘇媽媽驚了一下,她蹙眉,“端端的,們這是做什麼?”見他們頭也不抬,一副請求責罰的模樣,她心下一沉,心臟忽然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二小姐呢?”她沉聲詢問。
留綠哭著哽咽道:“二小姐她,她不見了!”
“什麼?!”
蘇媽媽變了臉,“到底怎麼回事!”
留綠忙把今晚發生的事同人說了一遭,幾乎是聽到那句“二小姐覺得街上人多,帶的人太多不走路便隻讓奴婢和一個侍從跟著,後來她……”
蘇媽媽心裡便有了答案。
看來他們這位二小姐是早有預謀,怪不得今日忽然吵著要出去看花燈,她臉色難看,隻是不和他們說實情,隻能沉聲吩咐一句,“們繼續派人去外麵找,我……先去和夫人通稟。”
出了這樣的事,儼然不是她一個下人能做主的。
何況要是二小姐她所想那般……這事也隻能由夫人做主,看怎麼處理比較了。
蘇媽媽腳步匆匆回了王氏的房間。
王氏睡得其實並不沉,蘇媽媽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隻是不肯睜眼,自夢到那日的情形後,她整個人就變得懶怠避來,身早已了,她卻依舊選擇在房中靜養,不肯見人。
“夫人。”
耳邊傳來蘇媽媽的聲音。
聽出她話中焦急的語氣,王氏蹙眉,終於舍得睜眼了,“什麼事?”
“二小姐她……”蘇媽媽語氣艱難地與人說道,“她不見了。”
“什麼?”
王氏立刻坐身,“什麼叫做不見了?”她那張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陡然變得緊張來,縱使因為那個夢和顧情對蕭業的態度讓她無法像從前那樣麵對這個女兒,再何,她也是她的女兒,聽說她出事,王氏自是緊張不已,她擰著眉問,“端端的,她怎麼會不見?”
有從前的事在,對於顧情再次不見,王氏幾乎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生怕她跟小時候似的,她沒氣地罵道:“我不是讓人跟著她嗎,這麼多人都看不住?他們是飯桶嗎?!”這是她近來第一次發脾氣,說著讓蘇媽媽替她拿來衣裳服侍她穿衣,一麵穿一麵又問,“哪裡走丟的,什麼時候走丟的?”
卻是算親自去外麵找人。
蘇媽媽也不敢隱瞞,把留綠說的那番話同人說了一遍,卻沒和她說自的猜測。
她雖然沒說,王氏卻聽懂了,原本著急穿衣的動作忽然就停了下來,手還停在扣子上,卻沒再盤,王氏沒說話,她沉默著,半晌才啞著嗓音開口,“蕭家那邊派人去找了沒?”
“還沒……”
蘇媽媽說得艱難,“二小姐那事,府中到底還沒多少人知曉,奴婢怕貿貿然吩咐人去蕭家找人,會,會敗壞她的名聲。”
“名聲?她還要這個玩意嗎?我是……”王氏說著說著,忽然想那日蕭家門前,母親看向她時的失望眼神,當時她隻覺得委屈,今才知原來做母親是這麼難,她是沒想到顧情敢做出這樣的事!
名聲?
她還有什麼名聲?!
王氏閉眼,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放在扣子上的手緊緊捏著,捏得指骨都開始發白,她這些年是太縱著她了,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還屢教不改!
“走!”
她一睜眼一咬牙,把最後幾顆扣子盤上後,沉著臉說,“去蕭家!”
……
兩刻鐘後。
馬車停在伯府門前。
門前的下人一看到馬車的標誌就變了臉,為王氏又是來鬨事的,他們連忙往裡頭傳話。
恰蕭業還在蕭母的院子,這陣子蕭母的身子總算了一些,隻是此一事,從前張揚驕傲的成伯夫人也難免呈現出幾分老態了,這一份老態不僅僅是源於身的疲憊,心也是,看著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兒子,有多久,他們母子沒說過一句話了,她心裡難受,正想揚笑臉與他說幾句家常話,話還沒出口,外頭便有人氣喘籲籲過來傳話了,“夫人,子,長興侯夫人來了!”
“她又來做什麼?”蕭母一聽到這個名稱就一陣頭疼,她想也沒想就沉著嗓音發話道,“把人發了,就說我們都睡了,要做什麼,明天趕早來。”
下人正想應聲退下,卻聽蕭業忽然沙啞著嗓音說道:“等下,我親自去見她。”
蕭業自了這間屋子就沒說過幾句話,這會突然開口,蕭母不禁愣了下,眼見蕭業沉默著身,她忙喊人,“阿業,去做什麼?和她家已沒什麼關係了,管她來做什麼?”
蕭業卻已頭也不回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