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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早膳。
已是一刻鐘之後的事。
蘭喝一碗粥,又被齊豫白喂兩個蝦仁水晶包便不肯再吃,早上一向吃的不多,這會是真的吃不。
這回齊豫白倒是沒再說麼。
他也吃完,拿帕子抿唇後便和已經準備好的蘭說,“走吧。”
出門後,山莊裡的使,道其餘客人還未到,至於蕭妤夫婦,他還在馬場,兩人便動身先去那邊。
剛到那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和歡笑聲。
蘭循聲看去,便見塗以辭和蕭妤一人一匹馬,正在馬場策馬狂奔,兩人都善騎射,這會比賽比得熱火朝天,並未注意到蘭他已經過,蘭也沒有擾他的興致,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
餘光瞧見竹生牽著的馬,蘭麵露怔忡。
齊豫白還未開口,竹生便已笑著替蘭解心中的困惑,“主子去歲回金陵的時候讓我置辦的,這些時日一直養在山莊裡。”
那不就是說要學騎馬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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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中有著明顯的豔羨,齊豫白低頭便能瞧見,他握著的手未說麼,卻與身後竹生一抬手,竹生意會走到一旁,沒一會就牽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匹過。
馬蹄輕踏草地,還有輕輕的不耐和嘶鳴聲,蘭被聲音所吸引。
“這是——”
想試一試。
早就想騎馬,隻是先前又是成婚,又是過,後麵又出先帝那事,便耽擱到現在都沒時間騎馬……怪不得昨日從家裡出發的時候,他特地讓帶一身輕便可以騎馬的衣裳。
原他早就準備好。
蘭心神微震,抬頭,朝齊豫白看去,難道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在準備嗎?
被人搶話,齊豫白也沒有說麼,隻在蘭看過的時候,低垂鳳眸與說,“大宛那邊的馬,小時候脾氣不好就沒與你說。”他跟蘭解釋原,又,“要不要試試?”
蘭連忙點頭。
“還沒取名字。”齊豫白站在身邊,迎著的視線,與說,“你的馬,你取。”
蘭也沒拒絕,是公的還是母的後,便轉頭回看身邊的白馬,沉吟半晌後,忽說,“就叫月回吧。”
“月回?”
蘭的心裡就跟吃甜甜的花蜜一般。
所有從前沒能擁有的,被人忽略的,想要卻不敢去嘗試的,如今都被的夫君一點點彌補缺憾。
白馬很乖,一點都看不出“小時候脾氣不好”的模樣,甚至在蘭走過去摸它頭的時候還親昵地蹭蹭的手心。它的毛發光滑,落在蘭手心的時候有些癢,蘭沒躲,一麵任它蹭著,一麵扭頭齊豫白,“它叫麼?”
的敬淵就是等待的那個人。
重一回,最幸運的不是擁有一次重新再的機會,而是遇見齊豫白,並且有幸曉他的那份愛意,與他相識相愛,相伴終老。
並未解釋,齊豫白卻聽懂的弦之音,他的心裡忽酥軟一片,就連眉眼也軟得不成樣子。
齊豫白看。
蘭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跟他解釋,“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注1)”
這原是前朝一位李姓詩人的詞,蘭最喜歡的便是這一句,大雁回的時候,月亮照滿西樓。大雁歸排做人形,又代指人,而月有陰晴圓缺,這句話的意是說所盼之人回之時,月亮才終於圓滿。
……
上回騎馬還是小時候。
那時候紀雖小,膽子卻很大,被父親抱著坐在馬匹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甚至還喜歡揮舞著自己的小鞭子高聲喊著“駕”,儼把自己做一副將軍的模樣。
他輕握蘭的手,啞著嗓音應道,“……好,就叫月回。”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對他而言,也是一樣的。
蘭沒有拒絕,把手遞給齊豫白,而後被人扶著腰抱上馬,幾乎是腳才踩在馬鐙上,遠處便傳蕭妤激動的聲音,“姐姐!”
聲明朗肆意,大概是為跑幾圈馬,抒發這幾月胸中的鬱氣,此時的蕭妤眉眼含笑,完全不見前些時日萎靡的模樣,揚起馬鞭先塗以辭幾步到蘭的麵前,等拉住韁繩,先是笑著和齊豫白招呼,喊一聲“師兄”,而後便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蘭,笑著,“姐姐今日也要騎馬嗎?”
還沒見過蘭騎馬呢。
如今也不是許久不曾騎馬,還是紀大,反而生出幾分怯意,雖月回很乖,卻有些發怵,明明怎麼上馬,是道的。
“手給我。”
耳邊傳熟悉的男聲,蘭垂眸,便瞧見敬淵朝伸手,儼是要扶上馬的樣子。
“沒用”的塗家二少看著自己的夫人,卻是一點都不生氣,他一身紅衣勁服,閒握韁繩坐在馬背上,那雙看向蕭妤時好看的桃花眼含著瀲灩的笑意,明明是有意讓自家夫人贏想哄開心,卻不肯好好說話,夏日的風拂過他的衣袍,獵獵響,而他薄唇微挑,滿目疏闊不羈,“你不過僥幸贏一次,有本事我再比一次。”
“你!”
蕭妤美目微瞪,生氣道:“比就比!”
“我不會,先試試。”蘭的聲音裹幾分少見的羞赧,眼中卻也含著笑,顯也是高興的模樣,尤其是看到身邊的齊豫白,眼中的笑意愈濃,遠處再次傳馬兒的嘶鳴聲,循聲看去,看到塗以辭過,也與人點頭招呼。
蕭妤聞聲扭頭,看著已經到身邊的塗以辭,美目一挑,紅唇輕翹,驕聲笑道:“塗嚴明,你好沒用啊,剛剛不還篤定你會贏嗎?”
說話的時候,小臉抬得高高的,滿臉驕傲,就差直接叉腰。
“你才傻!”
心裡才有一丁點感動的蕭妤一聽這話又炸毛。
氣鼓鼓瞪一眼塗以辭,轉頭掃一眼對麵的蘭夫婦,越看越生氣,笨蛋塗以辭怎麼就不能跟師兄好好學學?不過轉頭一想,要真讓跟師兄這樣脾性的人待在一起,那也……一想到那個畫麵,就拚命搖頭。
說著就緊握韁繩,做出一副要與人再比試一番的模樣,卻被蘭攔,“好,這麼大的太陽,你也不怕熱。”說著又看向塗以辭,“你也是,明明是關心阿妤,偏偏要拿話逗人。”
阿妤的馬術雖不錯,但又怎麼比得上嚴明?也就阿妤入局者迷,瞧不清罷。
被揭露心的塗以辭聽到這話,麵上的疏闊不羈不見,難得帶一些不好意。他輕咳一聲,在蕭妤狐疑看過的時候,終究是沒忍住,伸手摸摸的頭,語氣無奈地說道:“傻不傻。”
蘭對此倒是無所謂,正欲點頭,那邊塗以辭卻開口說道:“你不去接待客人?”
說話的時候,他拿眼看齊豫白一眼,他這師兄好不容易得閒教自己的夫人騎馬,若是被他夫人搶先,回頭他夫人倒是沒事,他卻免不得要被人好生磋磨一頓……一想到齊敬淵的那些“手段”,他就頭疼。
“對哦……”
太可怕。
絕對會被憋死的。
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自己腦海中摒除出去後,蕭妤看著蘭又興致勃勃說道:“我陪姐姐一起騎吧?”
蕭妤和塗以辭去招待客人。
蘭和齊豫白便繼續留在馬場騎馬。
無人曉溫泉山莊的另一個主人是齊豫白,就連蕭妤也不道,既不是“主人”,這會倒也無需特地跟過去,左右最後他也會到這邊。
畢竟是自己組的局,蕭妤也不好拋一乾客人,看著蘭頗有些遺憾,“那等回有空的時候,我再跟姐姐一起騎馬。”
蘭笑著點頭,心裡也想著,希望回,的馬術可以好一些,不必像這樣被齊豫白像帶小孩似的帶著。
之後。
等散兩三圈。
齊豫白回頭,“還怕嗎?”
看著他漆黑如玉的瞳仁,蘭笑著搖頭,“不怕。”
蘭便心安地坐在馬背上。
齊豫白擔心許久不曾騎馬,沒有立刻帶騎馬,而是先牽著在馬場慢慢踱起圈子。
遠處幾個山莊的隨侍看著這副情景,不由喃喃私語,他都有些驚詫,也是,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想到這位在朝中百官避道的齊帝師竟會為自己的夫人牽馬呢?
“好。”
幾乎是才點頭,蘭的脊背就貼上齊豫白的胸膛,細腰也被人抱住。
身上突多一個人的重量,月回似是有些不大高興,它不耐地拿馬蹄踩著草地,但被齊豫白伸手一撫便又漸漸平靜。
其實先前也不怕。
有他在,怎麼會怕呢?
“那我帶你先跑幾圈試試看?”
咚、咚、咚……
就跟戰場的軍鼓一般,震得人心頭發麻。
上回感受到這樣的刺激還是在驛站,不過雖緊張,卻也樣歡喜,的耳邊是疾速遊走的風,衣袍獵獵響。
“開始?”
耳邊響起齊豫白的聲音。
蘭輕輕應聲“好”,月回就往前衝出去,它是大宛那邊的寶馬,比起那樣的踱步,自更喜歡這樣自由自在地奔跑,可蘭久未騎馬,這麼一衝,先是身子慣性向身後倒去,緊跟著心臟也開始狂跳起。
的聲音被風蓋得很輕,卻足以讓身後的男人聽到。
額頭忽落一個溫熱的吻,蘭看著齊豫白神色微怔,但也隻是一個呼吸的光景,便又笑起。
夏日陽光正好。
“還好嗎?”耳邊傳齊豫白的聲音。
也就隻有這樣近的距離才能聽到他的聲音。
蘭在他懷中拚命點頭,似乎覺得不夠,回頭,風吹亂的頭發,卻好似一點都不在意,隻是在青絲錯亂間,一麵撫著自己的青絲,一麵迎著齊豫白的注視,笑容明媚地與他說,“我很喜歡。”
他驚呼自不是為在這見到兩人。
魯國公府舉辦宴會,邀請的有哪些人,他早在一開始就聽過,其中不乏有人是為齊豫白夫婦過的。
他隻是沒想到這對夫婦私相處竟是這樣的。不說齊豫白冷清名聲在,就說蘭,其中不少婦人和蘭都有過往,記憶中那個端莊優雅、笑不露齒的婦人如今卻笑容燦爛地與自己的夫君騎一匹馬。
這樣騎在馬上,仿佛嘴邊的風都是甜的,笑著回過頭,與的夫君一道握住韁繩,直視前方。
從前飽受拘束的顧蘭在遇上合適的愛人後,終於也變得無拘無束起。
等蕭妤帶著其餘賓客過的時候,蘭和齊豫白已經跑到五圈,遠遠瞧見兩人的身影,為距離,眾人一時有些沒能認出,等兩人近,才有人低聲驚呼,“竟是齊大人和齊夫人?”
旁人在身後議論的時候,蕭妤也在看他,比在場的其餘人要更加解蘭,記憶中的顧姐姐好似身上總是有著一層重重的枷鎖,這一層枷鎖束縛著,讓循規蹈矩,讓不敢過於放縱自己。
曾以為這個枷鎖會束縛一輩子。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看到如此明媚燦爛的顧姐姐。
若說從前羨慕蘭,是覺得二嫁竟還能嫁給齊豫白這樣的權臣。
那麼如今——
卻羨慕能擁有這樣一個偏愛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