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室裡隻剩一個地方還沒有搜。
顧淺停住腳步,踢了踢牆角邊上的那個鐵環。
這裡有塊活板門。
她蹲下身,一鼓作氣地掀了開來。
明顯已腐朽多時的木板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顧淺剛試探著踩住底下的木梯,就聽見它同樣“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她趕緊加快了動作,在還差兩階的時候就乾脆直接一躍落地,免得這梯子真散了架。
等眼睛適應過黑暗,乍一看清這裡的景象,顧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這下可是找到寶了——
前麵的架子上,滿滿地擺著一排排罐頭。
她歪打正著地下到了這艘船的儲藏室。
雖然瞧這些木頭爛成這樣,也不知道那堆罐頭有沒有過期,但顧淺還是抱了點僥幸心理,想的是興許就能找到幾個在低溫下還新鮮的罐頭來當儲備糧。
她走向貨架,伸手拿起了最邊上的那個。顧淺一邊掂著這沉甸甸的分量,一邊轉向木梯,試圖借著這點光源來看看它的生產日期。
也恰恰是在這時,她的餘光不期然地瞥見了一丁點貨架後的微亮——
——?!
她都還沒來得及想是怎麼一回事,已是條件反射地先一步低下了頭。伏擊的那人匕首沒砍著她,刀尖隻劃過罐頭鐵皮,正要就著慣性往前撲,顧淺一個撤步閃身,登時叫他再次揮了個空。
趁著轉身的須臾之間,她瞄向襲擊者。
他腦袋上係個頭巾,上身穿得厚實,一副船員打扮。動作雖還算敏捷,可那灰暗臉色和層層凍傷下的森然白骨都足以證明,這家夥已經不是個活人。
顧淺再沒了顧忌,她原地轉身——
飛起一腳就狠狠踹上了他的肋骨!
“……咕唔!”
那死去船員的屍體被這一下狠的給踢得站立不穩,直直地倒向了後麵的那排貨架。罐頭散落一地,他倒在架子上,一時居然動也動彈不得。
“該死的……”
他艱難地仰起頭,“你……”
“咦,”這下顧淺是真有點驚訝了,“你還能說話?”
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船員還想再說什麼,但目光定格在她肩膀上方時,臉上不自覺就浮現出點喜色。
在她身後,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舉起了長棍。
“轟!”
一聲轟然巨響。
顧淺雖是及時地狼狽躲過,擱在中間的木架卻被摜得砸了個稀巴爛。灰塵彌散,脫力地倚在那倒下貨架上的船員自顧自地一抹嘴,露出個狠戾的笑來。
如今整艘船上雖然隻剩下他和大副兩個人……呃,兩個“鬼”。但即便是在以前人還全乎的時候,大副的身手也是數一數二的,比他可強多了,對付個小姑娘還不是綽綽有餘?
躲得過兩次突然襲擊,充其量不過是運氣好和反應快。他是知道他們大副的,一旦下手招招都會衝著死處去。
木片擋了視野,可光聽著那響動,就知道拳拳到肉。
這敢闖入他們地盤的家夥一看就身子骨弱,這下子必定小命不保——
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持續到看見攔路的木板被誰的長靴踢開。
這可不是他們大副的鞋,船員的神情僵在了臉上,也就是說……
拖著個彪形大漢,顧淺走起路來也有點費勁。她每走一步,失去意識的高壯男人就跟著蹭過一點點地麵。他用來偷襲的木棒早沒了蹤影,被揪著的衣領皺皺巴巴。
顧淺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抬頭,對上那個船員活見鬼一樣的眼神,還好好地打了個招呼:“喲。”
……喲你個頭啊!
這倒黴船員完全忘了該怎麼去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肌肉狠狠抽動了兩下,終究是徒勞地呆在了那裡。
“我呢,一直都是覺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現在成了這樣,也不難為你們了。”
“就一個要求,”顧淺歪歪腦袋,“給你三分鐘,跟我解釋一下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還是說……你想跟他一樣?”
說著,她一鬆手。
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船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家大副倒在了地上,那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正對著他。
船員:“……………………………………”
……他招。
他現在就全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