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使怪嬰打穿了樓房後,再之後的下場不用想都能預見了。
那怪物的尖叫聲愈發的憤怒激昂,和爬山虎的搏鬥中到底是它更勝一籌。怪嬰也顧不上自己的手掌還在不斷地溶解了,它憤懣地撕扯著這些藤條,大把的蔓生植物被連根拔起。爬山虎終究不是無窮無儘的,撲上來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怪嬰終於有餘裕從這惱人的纏鬥中分出神來,它扭過腦袋,沒了乾擾,它輕易就看到了害它白吃了這麼多苦頭的罪魁禍首。
它“呀呀”地叫著,當然,這經過它那尚未發育完全的聲帶扭曲也全變成了古怪可怖的怪音,毫不猶豫地舉起拳頭就朝站在空地中央躲也未躲的顧淺狠狠砸去——
它的拳頭再無法向下移動半分。
顧淺也咬緊了牙關。
她腳下的地麵裂開了蜘蛛網似的裂紋,兩手同時撐住怪嬰的指頭,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地緩和住了迎麵而來的衝力。
背著光的怪物身形龐大,但她清楚,這些植物的養分恐怕都是有限的,正如此時,雖然它的手已經恢複了大半,可瞧上去明顯比之前瘦弱了許多。
出於莫名其妙的“直覺”,怪嬰油然而生出一種恐慌。
它掙紮著想抬起手來,這回可不由著它說了算了,顧淺一見這家夥有要鬆手的意思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手指頭。
她抓得夠牢,怪嬰甩了幾下都硬是沒甩下去。明明是該就勢一口咬下對方腦袋的大好時機,它卻在慌亂之下隻剩下混亂的嘶喊,恨不得把這人類掄在牆上捶成肉泥。
這正合顧淺的意。
她隻需要一個支點。
在它舉過頭頂的那一刻,顧淺順著慣性,縱身一躍。
怪嬰那足以把人甩飛出去的力氣恰恰成了她的助力,她調轉身體後的那一記側踢,正正好好地落在了它的後腦殼上!
哢。
一切宛如在這一刹那靜止,伴隨著太陽落山的最後一點餘暉遠去,時間再度開始流轉的下一秒,怪嬰巨山般的身體驀然向前傾去,砸出轟然的巨響。
顧淺及時地抓住了旁邊那塊凸出來的石板當了下緩衝,這才沒直接從十餘米高的高空直接摔下來。她落地的位置正好是怪嬰的背部,這下也緊盯著這怪物的反應。
她不知道這種植物進化而來的“新人類”有沒有骨骼,但她可以肯定方才那一下擊碎了什麼,隻不過……
就它之前所表現出的狀態,應該還不至於會這麼輕易地一蹶不振才對。
夜色徹底籠罩了天空,四周一片靜謐,但又與白天那危機四伏的寂靜有所不同。顧淺的視線掃過周圍,發覺本應從怪嬰手上幸存下來的幾根藤條也蔫蔫地耷拉著,連半點會活動的跡象都沒有。但她的視野也僅限於這一小片範圍了。
顧淺從兜裡摸出一樣不過手指長短的東西,在手中轉了個個兒。
“啪”的一聲,她推開了手電筒的開關。
光線落在垂落下來的藤蔓上,其中的某根猛然抖動了下,顧淺反應得也快,在它來得及動彈之前就把手電筒換了個方向。她的餘光還留神著藤條,隻見它又有氣無力地橫在路麵上,仿佛剛才那一下隻不過是她的幻覺。
難道說,支撐著這些植物以至於所謂的“新人類”活動的動力……
顧淺心裡隱隱浮現出一種可能。
雖然還隻是猜測,但她心裡肯定得已是八|九不離十,差的隻是得到親口確認。
這手電筒是那個中年大叔在臨走前塞給她的,儘管他當時疼痛交加之下忙亂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但意思恐怕就是讓她等拖到天黑以後、植物們都暫時動不了後再打著光找過去。
顧淺最後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怪嬰,心下了然它估計明天一早天亮就會淪為僅剩幾根爬山虎的食糧。
既然有“人”幫忙收屍,她乾脆也不再管,小心地控製著手電筒照亮的方向,儘可能讓光不要照到那些林林總總地占滿了地麵的植株上。她七拐八繞,得虧是記性還算好,竟然真的一路穿過廢墟,找回了她和中年人分頭行動的地點。
她隻能憑著個大概的印象,但好在徘徊時看到了牆上用手塗抹出的那一道血跡。顧淺還記得那中年人說走過豬籠草這一段後就會安全很多,她循著血痕指引,果真看見道路上的草木要比彆處稀疏得多。
直到她來到了血跡的儘頭。
眼前是黑洞洞的地鐵站入口,手扶梯早已停了,間隙處和旁邊的樓梯一樣冒出了幾縷雜草,此情此景,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
儘管有那中年人作保,但在這樣陰森的情境和氛圍之下,總讓人無端地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妙想法——除非親眼見到,誰也不能確定等在前方地底下的究竟是什麼。
顧淺深吸一口氣。
然後,她一步步地沿著台階走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bjt的xbg(x2)、鴿子精、彩虹、哥譚暖陽、清風袖、青陌塵和七顆兔丸的地雷!
愛你們麼麼噠!!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