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爍摸摸下巴,“先考慮一下怎麼對付它……之前拿到的是什麼?”
對了。
顧淺也想起剛才被打斷到一半的話,又重新打開了那個球形容器,“是炒熟了的大豆——就一粒。”
“……慢著。”
聞言,黎爍難得遲疑了下,“難道說……”
顧淺:“說不定就是這個‘難道’。”
“什麼什麼,”童謠完全聽不懂他倆打的啞謎,事關己身又耐不得閉嘴,“什麼啊到底?”
“‘撒豆驅鬼’。”
黎爍睨了他一眼。
“你沒聽說過也正常。”
“炒熟的大豆可以驅除邪物……如果那東西算得上是‘邪物’。”他嘀咕起來,“但怎麼是那邊的風俗啊?”
“也有可能是碰巧撿到了豆子,沒準也有彆的,比如符紙大蒜十字架之類。”
顧淺道:“但是試試總比什麼也不做強。”
說歸這麼說。
她拈著那顆豆子,看它還不到指甲蓋的大小,心道這實在很難把握住力度,精準地砸到那怪物身上。想要儘可能達到最高的成功可能性,就得至少有一瞬間能控製住它的行動——
這樣想著,她抬眼,視線落在了某人身上,後者立時一個激靈。
童謠:“……”
童謠:“看、看我乾嘛?”
*
赤鬼仍在遊蕩。
找不到新的獵物可以下手顯然讓它感到相當無趣,隻是來來回回地在那一片地方徘徊著。當再次經過那幾具“焦黑狀物”,它看也不看地走過去,粗短腳趾踏在其上,焦炭似的屍體直接化為了齏粉,拖遝出一個個越來越淺的腳印。
它毫無所覺地繼續向前走,直到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嗨?”
赤鬼猛然回過了頭去。
顧淺抱著胳膊,無所謂地對上了那對綠豆大小的瞳孔。
這是幅相當異常的場景,蘊含著不可知力量又怪異笑著的凶惡怪物,以及它腳上沾著的那些漆黑粉末——想也知道會是些什麼,儘管死相各異的屍體也算見過了不少,但事到如此依然會叫人作嘔。
它不含任何遲疑地向這邊轉身。
顧淺還站在原地,看它邁步衝刺過來。
上鉤了。
現在就隻等——
“從前有個老人,”有聲音倉促著響起,“他養了一頭小牛——”
——很好。
赤色怪物直直衝來,在它馬上要挨上來的刹那,顧淺驟然向旁邊閃去。成功躲過抓來的那隻手的同時,也見它循著這另一道聲音回過了頭。
“醒醒,”她挑釁出聲,“吃鍋望盆呢?”
話音未落,淩空飛起一腳重重踹上了那赤鬼的腹部!
灼熱溫度隔著鞋底傳來,但顧淺趕在那熱度向上延伸之時就已擰身收回了攻勢。被燒成一團漆黑的隻有墊在其間的布料——那顯然是誰匆忙脫下被用來當做隔絕物的外套,衣料毫無依仗地自空中墜下,還未落地就被看不見的火焰燃為了灰燼。
“現在說到一半。”
得手不成還反挨了一下,赤鬼似乎因此而惱火,它發出含混不清的咆哮聲,再度張牙舞爪地向本應乖乖任它魚肉的獵物撲了過去。這頭的顧淺早就把安全範圍內儘可能多的點數加在了敏捷上,短時間內想避開對方的攻擊尚且算遊刃有餘。
“老人把小牛帶出牛舍,再把它係在牆上——”
連空氣也變得灼熱,赤紅的利爪從臉側劃過,顧淺視線一瞬不離地緊盯對方的動作,在心裡默默估量著時間。
“——這就是全部!”
繩索淩空而出。
麻繩有如行動自如的活蛇一般套上赤鬼的脖頸,後者稍一愣就掙紮著去扒拉這玩意兒。繩索邊緣已經泛起了焦黑,但它的動作確實因此而停滯了一瞬間——
就是現在!
顧淺猛然抬臂,緊攥在掌心的物什脫手而出。
大約是察覺到了什麼,赤鬼也跟著抬起了頭,連瞳仁都對到了一起,眼睜睜瞅著那小小的圓粒物迎麵飛來——
——直直地砸中了它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