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雲州百姓經曆千山萬水,重重阻礙來到京城,將一腔冤屈訴之大眾,本以為含冤能夠昭雪,惡人得應有下場,可最終卻是百姓的力量敵不過官官相護的龐大織網,惡貫滿盈的高官依舊穩坐釣魚台,垂眸看著幾條掙紮的小魚岸邊擱淺……那瞬間撲麵而來的絕望,不隻是讓這些拚命掙紮的雲州百姓活不下去,就連旁觀之人,也能感受到那股窒息。
燕帝相信憑李璃的聰慧定能想到其中的關鍵——吏部尚書能動,卻不是現在。
“怪不得不管是左相還是袁尚書,聽著雲州來人都沒什麼動靜,原來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李璃說。
“你讓他們吃了這麼多次虧,怕是在暗暗地謀劃讓你栽上一個跟頭,也順便給朕一個警告。”
李璃打眼瞧著燕帝,見他哥臉上帶著淡淡的擔憂,卻不見多少失望,不禁道:“這麼好的機會要被我浪費了,皇兄似乎並不可惜,不怪阿璃自作主張嗎?”
若是這次搬不倒袁梅青,一旦令人警覺,再找到機會就沒那麼容易。
“事已至此,怪你有什麼用,朕又不是昏君。”燕帝失笑道,“說來你能知道雲州之事,已經令朕很驚訝了。阿璃,這些百姓得安頓好,不然怕是得慘遭毒手。”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兄怕是不知道吧,雲州之事外頭已經將此事傳開了,這個時候改變主意,依舊傷人心,也傷民心。”李璃目光深深道。
燕帝震驚:“怎麼會,究竟是誰傳出去?”
李璃諷刺地一笑:“還能有誰,迫切地想要給我上一堂為人處世之課,不惜拿自己做伐的袁大人啊!”
燕帝怒道:“這老匹夫!”
簡直太囂張了!
李璃垂眸將扇子一點一點打開:“我李璃向來吃軟不吃硬,既然對方出招,我接著就是。人馬上就要到京城,那麼八卦小報的頭條我就留給他們!”
扇子完全展開,他輕輕地搖了搖,如往日一般光風霽月,眉目舒展,唇邊笑意融融,眼中卻帶著森森寒意道:“誰勝誰負可不一定呢。”
“阿璃……”
“皇兄且看著。”李璃一派安然淡定。
這時,東來往前悄悄對他說了兩句話,隻見李璃眉宇間帶了一絲疑惑,然後點點頭。
燕帝問:“怎麼?”
“沐陽縣主有事找我。”李璃說完,麵露奇怪,“我跟二皇姐可不熟,這位外甥女想做什麼?”
臨安長公主是燕帝和李璃的姐姐,排行為二,存活在京的公主中也就隻有這麼一兩個了,沐陽縣主是她的女兒。
說到這個,燕帝輕咳了一聲,笑道:“怕是婚事。”
“嗯?”李璃睜了睜眼睛,“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等等,她嫁給誰啊?”
“朕有意將她指給今科狀元,她找你大概是希望你幫著打聽劉啟文。”
燕帝手頭上能用的人太少,今年恩科好不容易有個好苗子自是抓緊不放,更何況這位劉狀元乃是才高八鬥的青年才俊,未婚,正是東床駙馬的好人選。
可惜他沒有女兒,公主中和親北上的五公主算是最小的,其她的儘是早夭。
選來選去,也就隻有這位長公主有一女,適婚。
“皇姐對這個未來女婿可是滿意得不得了,就這丫頭心思多,還想找你暗地裡打聽。”燕帝顯然對這外甥女的自作主張不太高興。
李璃聽明白了,於是將扇子一打道:“這話弟弟可就不認同了。嫁人可是女兒家第二次投胎,是不是良人實在太重要了,關係下半輩子在蜜糖裡過還是在黃連湯裡熬。沐陽有這個考察的意識,我是雙手雙腳讚成的,萬一對方是個衣冠禽獸,正好跳出火坑。”
燕帝聞言皺了眉,不悅道:“人品朕自是觀察許久,就是皇姐也找人打聽過,還有什麼不放心。”
“唉,日子是她過,好不好都是她受著,誰替她擔著呀?”李璃道,“我將來要是有女兒,也希望她能多接觸接觸各種男人,挑出自己喜歡,人品得當,願意嫁的人。而且,有些男人很會裝的,沒有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辨彆不出渣屬性。”
李璃碎碎念了一叨,燕帝越聽麵容就越古怪。
這番言論若是放到外頭,怕是得引來古板儒生妖言惑眾的斥罵。
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還能男女私相授受,有違禮儀?
這樣接觸過眾多男子的女子更要被罵一聲水性揚花,不知羞恥吧。
也不知道李璃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者說好男風的人都這麼奇怪?
“阿璃,幸好你沒有女兒。”不然這侄女兒還不得被教壞,嫁不出去。
李璃:“……”對哦,他將來都沒孩子,操心太過了。
可是就不能允許他為天下可憐女子鳴個不平嗎?
迂腐古板泯滅人性啊!
他抹了一把臉道:“不管,外甥女既然來找我了,那劉啟文的祖宗十八代我也得將他挖出來,希望不是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