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李璃一身勁裝,騎在通體雪白的烏宛馬上,帶著侍衛與大夏二皇子彙合。
趙宇是類似的裝束, 他手裡握著一根長弓,手上帶著扳指,馬側掛了裝滿箭矢的箭桶, 看起來挺像模像樣, 仿佛要在獵場上一展身手。
相比起來, 李璃那柄禦賜的弓跟箭筒一起掛在馬後, 自己手裡握著的還是那把折扇,倒像是來野遊踏春的。
“王爺可真是閒情逸致。”二皇子笑道。
“本王身體不適,若不是皇命在身,這會兒該在營地裡躺平歇息,也就沒那麼多事了。”李璃笑眯眯地將折扇打開,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可惜樹欲止而風不停,王爺想置身事外,不是件容易的事。”二皇子說。
李璃點頭:“沒錯,棋盤大了,棋子多了, 誰都能成獵物, 二皇子待會兒狩獵可得小心, 異國他鄉的, 還是早點回去為好。”
“小王正有此意。”
李璃瞥了趙宇身後的王鑫一眼,笑道, “王將軍看起來恢複的不錯,內傷好了?”
王鑫冷著臉拱了拱手:“護殿下左右末將還是能辦到的,倒是王爺, 反而得自己小心。有些人武功再高,若無法及時出現,也是枉然。”
前麵,燕帝已經整裝上馬,接過侍衛遞來的弓箭,在簇擁之下準備入山。在他的旁邊,樊之遠也是同樣的裝束,今日全程他都得保護燕帝,的確脫不開身。
不過他的目光正往這邊看來,落在李璃的身上,麵露關切,後者展露一個大大的笑容回去,此中情愫,可見不一般。
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燕帝也跟著看過來,視線在李璃身上轉了一圈,又在他身邊跟隨的護衛上頓了頓,接著笑問:“這是準備好了?阿璃,二皇子,可要與朕同行?”
李璃攤了攤手攤了攤手道:“我倒是想,可惜若是跟在皇兄身邊,怕是獵不到什麼野物,二皇子應該不會同意。”
武寧侯手下,還有禁軍護衛,這麼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進去,獵物就是沒被嚇跑,也早就成了旁人的目標,跟著連漏都撿不到。
“王爺說的是,還請王爺見諒。”二皇子歉意地抬了抬手,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們去那邊,人少。”
已經有不少結伴的進入了山林,跟他們是一樣的想法。
皇帝是來體驗打獵之樂,路上遇到的動物也多是事先安排,沒什麼意思。
若是想要爭頭籌,還得自己進山林去尋。
二皇子自然不會貿然得尋一個方向就進去,他對臨山圍場不熟,少不了尋個當地的侍衛領路。
李璃隻是瞥了那向導一眼,帶著數量不算少的侍衛跟著進去。
這些侍衛都是樊之遠試過了身手,才放心地留在李璃身邊,都是高手,其中還有他家小師弟在,不怕中途有什麼毒藥陷阱。
沿路往裡,二皇子已經捉到了幾隻山雞野兔,還有一隻狐狸,有野鹿的身影,不過對方機靈,已經跑了,二皇子及他的侍衛追了一段路,依舊沒逮住它,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從李璃邊上的樹林裡躥過。
二皇子側頭看著袖手的李璃,不禁無奈道:“王爺,您還真是來踏春野遊的嗎?對皇上的頭彩沒一點興趣?”
李璃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本王不缺錢,那末等勳爵更是無用。況且……這可是算糧食的,本王乃是監督和陪審,不包括徇私,二皇子,你得自己努力,注意安全。”
李璃說完從馬後背的袋子裡掏出一個梨,慢悠悠得啃著,完美詮釋了何為野遊。
他奚落了一番,看著人真是有些牙癢癢和無可奈何。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進了較為深入的山林,周圍人聲已經漸遠,隻留下靜謐的蟲鳴鳥叫。
二皇子看著他,忽然低低地笑了兩聲:“王爺,您這麼大咧咧地就帶了這些侍衛跟著小王進山,不怕有陷阱嗎?據小王所知,大燕之中想要王爺性命的可不少。”
聞言,李璃身邊的侍衛瞬間搭上了弓箭,神情戒備地看著周圍。
雲溪更是直接策馬與李璃並排而行,一手扶著腰間的劍,目光冷冷地看著二皇子。
隻有李璃吐著果皮,仿若無事地點點頭:“的確,不過……”他環顧了四周,臉上的笑意頓時加深,“誰狩獵誰還不一定呢。”
他順手拍了拍雲溪的肩膀:“還早,不急。”
雲溪點點頭,不過依舊沒有放鬆。
果然是有備而來,二皇子回頭看了眼王鑫,發現他正盯著李璃身邊的一個小侍衛,看得出來有些忌憚。
李璃將手中的果核扔了,然後說:“二皇子,要是覺得足夠,就儘早回去,也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麼些,怕是塞牙縫都不夠,還請王爺多點耐心,咱們再往前麵走……”
話音剛落,二皇子身邊的一個侍衛朝一個方向突然射了一箭,那箭矢驚起了一個身影瞬間疾馳而去,瞧著個頭不小,至少是一頭成年的野鹿。
“殿下,有血跡,應當是射中了!”前去查探的侍衛立刻喊道。
二皇子說著夾了一下馬肚,連忙帶人追了過去。
李璃暫時沒有動,隻是側頭看了眼雲溪問:“以你的經驗,前方殺手埋伏的幾率大不大?”
不等雲溪回答,所有的侍衛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大師兄,你還跟上去嗎?”雲溪的眼裡帶著不讚同。
明知危險,還往前進,那不是傻子?
“可是皇命難違。”李璃麵露無奈道。
雲溪一個白眼翻上天。
那又如何?如今這個皇帝,雲溪真覺得他家師兄取而代之沒啥不好,就算不行,稍微嚇一嚇,估摸著也慫了。
想想之前左相乾了多少陽奉陰違的事,也沒見燕帝大著膽子找他算賬呀?明擺著是知道李璃心軟,吃定他不會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