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宋秋學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而宋家那邊也在焦急的等待著。
隻是不想,等消息的時候突然冒出了一些麻煩。
宋大柱是從遠處遷過來的,在這裡壓根沒親戚,倒是陳氏在隔壁村子裡有個娘家。
娘家人也算本分,要是雙方日子難過還會拉把手。
要是這樣還好。
偏偏就是老實,所以惹上了大麻煩。
陳家家裡的田地不多,光靠種田根本養活不了家裡的人,男人都得去鎮上尋些苦活來做,一年到頭日子過得不算好,但最少也餓不死。
本想著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時。
陳家在外做活的兄弟被人訛了。
說來也是他們運氣不好。
鎮上的活計不好找。
如果實在找不到活又想在鎮上接點事做,那就隻能去碼頭。
看能不能接點零活,運氣好的話,一天也能賺點錢。
就有那麼一天,陳家兄弟在碼頭接到一個扛活的單子。
是將小船上的茶葉扛到商鋪。
結果就在交接箱子時,箱子下方就斷裂開,裡麵的茶葉全都掉進了水裡。
泡濕的茶葉還有什麼用?
自然是全都浪費了。
浪費了怎麼辦?那啊肯定是找人賠。
陳家兩兄弟當場就嚇得要死,這和他們真的沒關係啊,不過就是稍稍一碰,哪裡知道箱子會壞?
結果船家認定是他們的錯,扯著他們的手要賠償。
那麼大一箱茶葉,開口要他們賠償五兩銀子。
陳家要是能拿出來,又怎麼可能把日子過得那麼苦?
而且這件事和他們真的一點關係,箱子壞了,但是裡麵還夾雜著一些茶葉,按理說箱子沒進水,裡麵的茶葉應該是乾的,可連箱子裡的茶葉都是濕漉漉,明顯就是有計劃來的!
可不管他們怎麼解釋,對方硬是拉著他們要賠償。
最後鬨得碼頭的管事來了,最後商量的結果,還是讓他們賠償。
也不管什麼箱子裡的茶葉是乾還是濕,反正東西在他們手中沒的那就是他們的責任。
陳家兄弟百口莫辯,最後硬是鬨到了衙門,可結果還是不儘人意,有碼頭管事的作證,陳家還是得賠償二兩銀子。
還是在一個月之內。
如果在期間賠償不了,就得將他們關進牢房。
陳家無權無勢,不管怎麼辯解都沒辦法。
眼看著真要被關進監獄,陳家沒辦法隻能到處借錢。
陳家老娘這會坐在宋家的大院裡,她抹著淚道:“我這也是沒辦法才會來找你們,你那兩個侄兒也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麼,居然要遭這個罪,家裡現在一時半會兒又拿不出現銀,要把田買了換銀又舍不得,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先找親戚借借,給他們兩年的時間,我們一定還。”
陳氏聽得也是連連抹淚。
她緊緊抓著老娘的手,“您先不急,這事我和當家的談談,能幫一定幫。”
其實她心裡也蠻沒譜。
家裡管銀錢的是當家,她也認不準家裡還多少銀錢,但是瞧瞧這段時間家裡吃得什麼,就大概能猜出來。
糊糊是越來越稀稠,烙餅裡的青菜也越來越多,不像是烙餅倒像是也青菜團。
不用去問當家的家裡還剩多少銀錢,就知道不會太多。
甚至比想象中還要來得少。
但是老娘都開了口,當年家裡快過不下日子的時候娘家也幫了忙,現在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放著不管也不行。
至於老娘說的賣田。
田地可是一家吃飯的家夥,怎麼能賣?
本來就沒多少田地,要真賣掉,以後怎麼辦?
而在另外一頭,宋大柱正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陶瓷罐。
輕輕晃蕩,裡麵就傳來些零碎的聲音。
將裡麵的銅板倒在床麵上,細細一數,還不到半兩銀子。
宋大柱臉上不由帶著苦笑。
這點銀錢,還說什麼供二郎繼讀下去?
在有老丈人家裡出了事,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肯定不行,多少都得借出去一些。
大不了、大不了過上幾日,他也同兒子們去乾些短活,多少也能賺一點。
“爹。”宋四站在門口輕聲叫喚著,她揮了揮手:“爹您過來下。”
宋大柱不解的走了過去,剛剛走到女兒身邊,就見她將五粒銀子放在他手心裡,“你這是做什麼?”
宋四洋溢著笑臉,“爹,這銀子您拿起借給外祖母,剩下的用來做家用。”
“不用……”宋大柱想都沒想就推脫,宋四卻按著他的手,說道:“爹您就拿著,家裡現在不好過我都看在眼裡,總不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家裡都快過不下去了吧?”
她掏出這五兩銀子,是真不覺得勉強甚至覺得不情不願。
手握二十兩銀子,她比村子裡的其他農戶家都還得富裕。
這是爹娘以及哥哥嫂嫂們給她的貼麵,如果不是真心為她著想,這筆銀子最後都不會落到她手裡這麼久。
家人真心真意為了她。
那她在手中有銀兩的情況下,不可能對家裡的困難視而不見。
再說了,就算拿出去五兩銀子,她手中還有十五兩,這對於她這麼一個剛剛及笄的姑娘家來講,真的很多了。
宋大柱還想說些什麼,又被宋四壓了下去。
最後無奈的笑了笑,“好好好,爹收下就是,不過你放心,這銀子也當爹和你哥哥們借你的,以後一定還你。”
宋四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銀子的事就這麼被解決。
不管是宋家還是陳家都覺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