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死死咬住顫抖的嘴唇,年輕騎士揮舞著手中的軍刀,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羞恥。
他拚命的環顧四周,尋找任何能扭轉戰局,或者哪怕隻能稍微改變現狀,將敵人暫時擊退的可能;但看到的隻有在混戰中不知所措,在炮壘陣地一輪又一輪齊射中不斷倒下的身影。
甚至不用回頭去看,路易都能猜到進攻炮壘陣地的衝鋒又受挫了——否則現在他聽到的就不是士兵們哀嚎的慘叫,而是攻下護牆的歡呼。
“噗嗤!”
利刃刺入一名克洛維列兵的胸膛,滾燙鮮紅的液體噴灑在他的臉上。
就在將佩刀從屍體中拔出的刹那,一陣瀕死的危機感刺入路易的心臟。
“砰——!”
“鐺!”
向身前空揮的軍刀,擊飛了迎麵襲來的子彈。
保持著揮劍姿勢的路易猛地揚起目光,看向剛剛開槍射擊的方向。
一個黑發棕眸的軍官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舉著槍,臉上露出了驚愕到呆滯的表情。
是他?!
像是盯上獵物的獵手,揮舞著軍刀的路易·貝爾納撲向那個身影。
瞪大了眼睛的安森,整個人都驚呆了。
什麼情況?
一刀把子彈打飛…這是人能辦到的事情嗎?!
怔在原地的他腳下一動不動,手中倒還在機械重複著裝填彈藥的動作——記憶加上慣性,這幾乎成了本能。
“鐺!”
利刃相交,火光迸濺。
搶在安森鎖死槍機的那一刻,年輕騎士已經衝到了他麵前;迎頭劈落的利刃被刺刀堪堪卡住,總算沒被一刀斬首。
但光是衝擊力就已經讓安森差點握不住槍身,連著後退幾步,才勉強讓身體站穩。
瞬息間,他看見一刀落空的對方從腰間拔出配槍。
“砰——!”
子彈在泥土間點爆煙塵,躲過一劫的安森毫無形象的在地上翻滾;起身的同時,懷裡的利奧波德步槍已經拉上槍栓,將槍機鎖死。
察覺到的路易麵色微變,僵在原地,準備閃躲他接下來的一槍。
但安森卻沒有扣下扳機,轉而挺起步槍上的刺刀直接朝路易撲了上去。
二人間隻隔著三步,算上刺刀步槍的長度,就隻是一個突刺的距離!
下一秒,微微顫抖的刺刀刀尖,停在了年輕騎士的脖頸前。
一動不動的安森麵色有些僵硬——對方手中的軍刀,也同樣頂住了自己的喉嚨。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
和安森四目對視,滿是血汙的路易臉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天賦者彼此間都是能相互感應的,雖然不清楚身份,但你身上蘊藏的血脈之力…守衛炮壘陣地的指揮官,是你對吧?”
安森麵無表情的沉默,內心在翻江倒海。
所以對方剛剛能一刀彈擊飛子彈,就是因為血脈之力是麼?
潛能激發?身體強化?有使用時間或者次數限製的異能…安森很苦惱,“前安森”的記憶力關於血脈之力的內容實在太少,以至於他連個能參考的對象都沒有。
兩眼一抹黑,這該怎麼打?!
“不得不承認,您真的很厲害:獨自堅守炮壘,讓擁有三倍兵力卻大意的我,落到眼下這幅境地。”對麵的路易·貝爾納還在自言自語:
“但我並不打算放棄——吾乃路易·貝爾納,帝國騎士,以家族和秩序之環的名義,不論您接受與否,我都將向您發起決鬥邀請!
既然我們都是天賦者和彼此軍隊的指揮官,那就讓我們用一對一的決鬥,來決定雙方的勝負吧!”
說著,表情認真的年輕騎士兩步,左手持槍,持刀的右手耍了個刀花,用刀柄將想偷襲的克洛維列兵打翻在地。
看著對方一副氣勢很足,要和自己決一生死的模樣;愣住幾秒鐘的安森稍稍思考一下,將手中的利奧波德步槍扔在了地上,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表情鄭重的路易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欽佩的微笑。
“沒想到…身為克洛維貴族的您,居然也有如此騎士風範,真是令人汗顏。”說著,年輕騎士也果斷扔掉了自己的配槍,大大方方的將持槍的左手背在身後: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彼此用祖先的方式,以劍術……”
“砰——!”
持劍而立的安森,藏在腰間的左手扣響了左輪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