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工廠周圍轉了兩圈,安森很順利的趁某個工人扭頭抽煙的機會,縱身一躍翻牆進了工廠。
走進廠房大門,一片狼藉的景象立刻映入了安森的視線機器被搗毀,成箱成箱的棉紗被傾倒在地上。
裝滿原料的木箱,被歡呼的工人們扔進大門外的篝火堆熊熊燃燒每扔一個,廠房裡就會爆發出激烈的歡呼。
“萬歲!!!!”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在一派人頭攢動的廠房內不斷的響起,狂歡的工人們用近乎癲狂的表情不斷相互擁抱著,揮舞著單薄的手臂來表達他們此刻的心情,發了瘋似站在原地狂歡。
但這還僅僅是剛開始。
伴隨著怒罵和毆打聲,幾個穿著明顯要比工人們光鮮不少,鼻青臉腫的家夥被押進了廠房在一陣陣歡呼雀躍聲中,這些人被用繩索係著手腕,像被華麗服飾包裹的肉塊似的吊了起來,讓廠房內的氣氛進一步升溫。
“燒死他們!”
“吊死這幫吸血鬼!”
“先讓他們把我們的血汗錢吐出來,再吊死,再燒死!”
激動的工人們紛紛漲紅了臉,用爽朗的笑聲和咒罵發泄著他們內心狂熱的情緒被吊在半空中的幾個人麵無血色,被吊在半空中瑟瑟發抖,不斷發出完全和體型不符的尖銳慘叫,從抽搐不止的兩腿間灑落恐懼的液體。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相當健壯的年輕人突然踩著兩個疊起來的木箱,在人群中舉起了雙手:
“兄弟們,兄弟們!你們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們的力量!”
“瞧瞧這幾個平日裡欺負我們,連一小時兩塊半銅板的工錢也要克扣,連我們的午飯也要奪走的鬣狗,他們現在的表情多害怕啊!”
“那為什麼平時他們敢那麼肆無忌憚的欺負,克扣我們呢?為什麼他們平時敢幫著博格納老爺,把我們當成畜生一樣使喚呢?!”
“這怪他們嗎?不!這不怪他們!這怪我,怪我們,怪我們自己!我們自己太軟弱,太軟弱了!”
“他們讓我們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我們答應了他們要我們加班,我們答應了他們要我們不準休假,我們也答應了!”
“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答應呢,因為我們軟弱!我們舍不得這份工作,這份讓我們軟弱,但給我們一日三餐的工作!”
“就是因為我們總在答應,所以他們才敢這麼欺負我們!所以我們要反抗,要向他們反抗!”
“這次除非他們補全拖欠我們四個月的薪水,再拿出像樣的補償條款,並且答應不裁撤我們任何一個人,否則我們就和博格納老爺,還有他的鬣狗們同歸於儘!”
“同歸於儘!!!!”
工廠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站在角落裡的安森平靜的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現在有個問題,那就是他發現博格納子爵
不見了。
眼前這些狂歡的工人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最重要的人質已經沒了蹤影廠房三樓,被用各種雜物和建築垃圾堵死的辦公室內,已經沒有了博格納子爵的身影。
房間裡隻剩下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工人,一扇被打開的藏在書櫃後的暗門直通二樓一個不太起眼的儲物室。
在鋼鐵蒼穹號上安森見過那位博格納子爵一麵,是個看起來還算精神的老先生但無論如何也不像能徒手乾掉兩個工人,然後果斷跑路的強人。
唯一的解釋是,他被某人救下或者劫走了。
會是誰?
一邊快速思考,安森一邊小心翼翼的在歡呼聲中快速走上樓梯腦海中不斷尋找著對方一切有可能的逃跑方向。
派自己來救人的是審判所,所以不可能是教會的人近衛軍剛剛得到消息,還在趕來的路上,所以也可以排除掉。
黑法師?
有可能,但不大以梅斯霍納德展現出來的行動力,如果博格納子爵這麼重要,他早就動手了。
那會是什麼人?
緊握住門把手,安森輕輕推開儲物室的房門,一陣煙塵撲麵而來。
嚴格來說這裡頂多算個雜物間,否則也不會建在廠房裡這麼偏僻的位置推開房門的安森扭過頭看向右邊,一眼就發現了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個暗門。
門沒關,甚至還保留著被完全打開的狀態,顯然不論是誰,他進來和離開的時候都一定很匆忙,連地上的腳印都沒有注意。
進門是一個腳印,出門是兩個證明博格納子爵並不是能用煙鬥和手杖一個打十個的老紳士,他是被人救走的。
看著地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腳印,安森突然升起了極大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來,打量著地上腳印的花紋。
“哢嗒。”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左輪擊錘聲。
“先生,請慢慢把手舉起來。”
一個略有些陰沉的聲音在安森背後響起:“為了不讓外麵的暴徒打擾,我們最好用一種比較和平的手段解決彼此之間的小麻煩。”
我們?
安森微微一怔,胸口的心臟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對方也是個施法者。
他聳聳肩,老老實實的舉著雙手站起身,表示自己不打算動粗。
“很好。”
背後的聲音聽起來很滿意:“那麼現在我不知道您是為了什麼才來的,但很抱歉我在您前麵按照紳士之間的規矩,先到者先得。”
安森沒有回答,微微抽了抽鼻子,一股淡淡的朗姆酒味飄來
“您是海軍的人?”
這個隨口一問卻讓身後的聲音陷入了沉默,整個儲物室轉瞬之間,如墜冰窟。
“曾經。”
片刻之後,那聲音終於再度開口,帶著壓抑著的怒火冷冷道:“現在隻是個四處流浪,居無定所的退役軍官,偵探和複仇者。”
“諾特柯南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