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安森將槍對準一臉震驚的“膛線”那一刻,低聲喘息的“老懷表”漸漸露出了笑容。
“果然,和我猜的一模一樣。”
“老懷表”望著安森的背影,溫和的嗓音顯得有氣無力:
“安森巴赫在聽到您名字的那一刻,我甚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尊貴無比的黑法師的學生,雷鳴堡之戰真正的功臣,怎麼可能會是個新人?”
“你知道我?”冷漠的安森頭也不回道。
“有所耳聞。”喘息的“老懷表”笑容依舊:
“黑法師對您的評價相當之高,實事求是的說,我甚至有些羨慕您並非所有的施法者,都能像您一樣得到黑法師的如此寵愛。”
安森故作高傲的冷哼一聲,並未多言。
最初在餐桌上時,安森就有些懷疑四人當中“老懷表”是第一個站出來對自己示好的,甚至主動為自己介紹其他人,將自己喝過的酒遞給自己
向一個陌生且表露出威脅的陌生人如此刻意的示好,對一位黑幫首領來說大概有兩種可能:
他打算利用自己,或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
表情中摻雜著震驚和憤怒的“膛線”死死盯著安森和微笑的“老懷表”,額頭的青筋一根一根暴露。
“安森巴赫,還有老懷表”
咬牙切齒的“膛線”掙紮著站起身,蒼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所以你們兩個混蛋其實是一夥兒的,這都是黑法師的陷阱?!”
壓抑著憤怒的低吼回蕩在煙霧繚繞的倉庫之中。
捂著胸口的洞穿傷,嘴角不住溢血的“老懷表”對著“膛線”長長地歎息一聲:
“我親愛的膛線,我能理解你的憤怒因為你不明白,身為一名施法者和三舊神的信徒,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你,對雪茄或者多頭蛇他們任何一個,這僅僅是一份力量,一件能讓你們在黑幫裡站穩腳跟,掌握權力的工具而已。”
“但對我,我們這些真正的原初之環信徒們而言,這是一份信仰,一個承諾和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夢想。”
捂著傷口的“老懷表”掙紮了一下,口中噴血的他眼神依舊堅毅:
“為了那份夢想,每一個舊神信徒都應該為大計劃貢獻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像你們那樣,將它揮霍在黑幫之間的爭權奪利之中!”
“所以為了你們的夢想,我們就該去死是麼?!”
驚怒交加的“膛線”嘶吼道。
“我給過你機會,我給過你們所有人機會。”
“老懷表”輕輕搖頭:
“而且你誤會了一件事並非是你們該死,而是為了三舊神複興的大計劃,任何一個舊神派信徒和施法者,都應當不畏犧牲。”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再現千年之前原初之環的榮光,打造一個所有的舊神信徒都不用受到秩序教會壓迫,三舊神重握至高權柄的世界!”
激動的“老懷表”直起身,鮮血不住的從他胸口的貫通傷中溢出,麵色愈發蒼白。
咬牙切齒的“膛線”痛苦的激烈呼吸著,“咚!”的一聲右腿單膝跪地,右手緊握的手槍掉在了地上,他就對著安森比出了咒魔法獵殺的姿勢。
即便身體已經是這副狀況,他依然選擇反抗。
同樣奄奄一息的“老懷表”輕輕歎口氣,無聲的對安森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雙眼。
欣然會意的安森點點頭,右手大拇指扣開了擊錘。
被槍口對準的“膛線”急促的喘息著,竭力克製著自己的緊張。
槍聲炸響的瞬間,雙眼死死盯著安森的“膛線”毫無征兆的用右手打了個響指。
“轟!”
掉在“老懷表”身前的銀色短劍毫無征兆的亮起,炸裂的金紅色火光將他的身影吞沒!
升騰的烈焰一閃而逝,焦黑色的殘肢碎肉在滾滾濃煙中四分五裂完全看不出形狀的四肢,融化的內臟,炸成碎片的軀乾大片大片,如同雨點般傾灑在地上。
隻剩下大半部分的腦袋從濃煙中滾落到安森腳邊,徹底被燒焦皮膚碳化的麵部已經看不出他表情,但依然能從睜開並且徹底融化的眼眶裡,感受到那份驚愕。
濃煙飄散,漆黑一片的倉庫重新歸於平靜。
看著“老懷表”那絕對不可能再複活的屍體,還活著的“膛線”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地。
“咳咳咳咳所、所以”
不再緊繃著身體的“膛線”望著安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猜,你其實也不是什麼黑法師的好學生對吧?”
作為距離感極強的咒法師,在最後開槍的一瞬間“膛線”看得非常清楚,安森巴赫他是在“老懷表”說完那番話之後,才將槍口朝自己左側偏離了幾公分。
一聲不吭的安森聳聳肩膀:
“我猜,你其實也根本沒打算和我合作?所謂的到時候配合,隻是為了確保如果我從後背偷襲,你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當然!”
“膛線”有氣無力的冷哼聲:
“這裡是克洛維城的外城區,這兒的規矩是隻要有錢掙,一個銅板也能把朋友賣個精光所以我怎麼可能信任一個突然冒出來,連是什麼來曆都不清楚,還和雪茄勾搭在一起的混蛋?!”
“你怎麼知道我和雪茄聯手了?”
“你們倆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一開始我也和老懷表約好了想辦法乾掉你們倆,反正他們兩人現在都死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再殺死你?”
安森冷漠的反問道。
“因為我對你有利用的價值就和老懷表一樣。”
捂著傷口的“膛線”冷笑:
“在剩下的你我兩人之間,隻有我能把這筆大生意繼續做下去如果你還打算從貴族老爺們手裡掙這筆錢,就必須靠我手裡的渠道!”
“另外這個倉庫外的軍工廠裡到處都是我的人,現在雪茄死了,老懷表也死了如果你還準備再打死我,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