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什麼?”神色緊張的卡爾嘴角抽了抽:
“您倒是給我們點兒能相信你的東西啊,故意激怒那個什麼純血騎士,發了瘋似的夜襲——他死不死不要緊,我們能得到什麼?!”
“得到攻下鷹角城的機會。”
安森突然正色道。
“啥?!”
卡爾表情一怔:“您…您不是打算弄死他們,再拉我們假冒精靈軍混進鷹角城吧?你這個…我怎麼說…這也太……”
“誰說…我要偷襲混入鷹角城了?”
安森輕哼一聲,嚴肅的表情下不由自主的翹了翹嘴角——這可是最近卡爾第一次沒猜到自己的計劃:
“我說過了,我是不會主動進攻鷹角城的…我要的,是他們乖乖的拱手而降。”
“那……”
“你覺得這裡離路德維希司令的陣地有多遠?”
“多遠…應該…沒多遠吧?”卡爾皺著眉頭:
“然後呢?”
“然後如果我們這邊開炮,你覺得路德維希會無動於衷嗎?”安森信心十足道:
“不,他肯定不會!非但不會,他還會把這當成是進攻鷹角城的絕佳時機——有人從他的背麵替他吸引了鷹角城的注意力,路德維希…他肯定會全軍壓,不惜一切的代價的抓住這次機會!”
“但另一方麵,因為事先沒有準備,這肯定是一次極其倉促的進攻…我估計能把外圍要塞全啃下來,差不多就該是極限了;可對鷹角城的守軍而言,這會是極其難熬的一個晚。”
“外圍據點被扒個精光,至少五分之一的精銳兵力全軍覆沒,補給線斷絕,還要同時麵對南北兩麵夾攻…這種時候,你覺得他們還能有多少士氣撐下去?”
“可、可如果他們就是撐下去了呢!”
卡爾扯了扯嘴角——雖然他也覺得安森說的沒錯,可就是忍不住反駁:“伊瑟爾禁衛軍團可就在路了,急行軍四十八個小時就能趕過來!”
“嗯……”
安森緊抿著嘴角,長長歎了口氣——這差不多是整個計劃中最不確定的一環,因為實在不好說羅曼中校能撐多久,經曆了雷鳴堡和幾個月“社會毒打”的路易·貝爾納會不會比之前更實際了。
把希望寄托在不確定因素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也很不符合一個前文案的習慣;但沒辦法,他現在手裡的牌太少了,隻能抓住每一個有可能的機會窗口。
哪怕明知道很大幾率失敗,也必須試試看,否則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那個,雖然不是故意要打斷二位的談話,但是……”
皺著眉頭的法比安突然走過來,輕輕咳嗽兩聲:“對麵的敵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
兩人的表情同時一怔,警覺的抬頭望去——始終保持著縱隊陣型精靈前哨軍,正在緩緩迫近風暴團的前沿陣地。
趴在塹壕裡的前排散兵們紛紛舉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但奇怪的是,不斷逼近前沿陣地的精靈前哨軍並未展開,依然保持著快速推進的縱隊陣型前進,甚至連武器也沒有從肩取下。
他們就像是沒看到已經儘在眼前的柵欄和塹壕一樣,繼續緩緩推進,目視前方。
十一點三十五分,精靈前哨軍已徹底進入風暴團陣地。
緊張的卡爾渾身繃起,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從這裡開始,敵人已經完全進入了風暴團的火力範圍,而且身後還有山體、樹林和荒野的遮掩,從鷹角城的位置已經很難能看清戰場。
換而言之,就算將這幫敵人全部乾掉,鷹角城的守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這到底是怎麼想的?”心情忐忑的卡爾扭頭,緊張的眼睛死死盯著安森:
“要不要動手?現在動手這幫精靈一個也逃不……”
“安靜!”安森沉聲喝道。
卡爾立刻捂住了嘴巴,連一旁不知道什麼醒過來,偷吃牛肉罐頭的莉莎也趕緊抿住小嘴,漲紅了臉拚命想要把嘴裡的牛肉咽下去。
伊瑟爾精靈的前哨軍仍在前進,整齊的腳步聲在午夜間無比的清晰;靠近塹壕最前排的士兵們,甚至已經能隱約看清敵人的長相。
一百五十公尺、一百公尺、五十公尺、三十公尺……
“原地立定!”
命令聲響起,一千五百名精靈線列步兵停在了距離防線隻有不到二十公尺的位置。
軍號聲接力般的不斷響起,狹長的縱隊就在防線麵前轉變陣型,從縱隊變成了與防線同等寬度的橫隊。
滿臉驚疑的克洛維士兵們全身繃緊,死死盯著已經快頂到麵前的敵人,焦急萬分的等待著開槍的命令。
但安森仍未下令,冷漠的表情望著近在眼前的整齊軍陣,仿佛是隱約間猜到了什麼,無比耐心的等待著。
下一刻,舉著金色秩序之環旗幟的布勒·瑪緹亞斯突然從隊列的後排走出,麵無懼色的穿過了最後二十公尺,直接站在了柵欄前。
強作鎮定,實則緊張萬分的精靈騎士拚命讓自己站直身體,從他的視線已經能看見埋伏在這狹窄道路間的三道火力網,還有密密麻麻對準了自己的槍口。
他看了眼身後的鷹角城,緩緩收回目光後又深吸口氣,對著風暴團防線後方高聲喊道:
“我是伊瑟爾王庭純血騎士,布勒·瑪緹亞斯。”
“按照之前與尊敬的南部軍團司令官,安森·巴赫大人的約定特地至此,將鷹角城……”
“雙手獻!”